苏柒叹了口气，恋恋不舍地看着那陶盆。
最终还是咬牙将它用黑布重新裹好，塞进了耳房最角落的阴影里，用几个破木箱严严实实地挡住。
现在不能用，不代表以后不能用。
等找到了足够安全的、能屏蔽探查的方法。
苏柒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耳房另一角，那方小小的、散发着阴冷气息的沉阴砂圃。
几株灰黑色的蚀月菇又长大了一点点，肉眼几乎难以察觉。
但它们散发出的、能干扰神念的孢子微粒，似乎浓郁了极其微弱的一丝。
希望在那里。
接下来的日子，苏柒过得更加分裂。
明面上，依旧是那个“勤勉”练习灵植术的新入门弟子。
按时接收宗门送来的普通种子，用缓慢而“正常”的速度催生一批批低阶灵草。
大部分“处理”掉，换点微薄的灵石和零碎小玩意。
小部分品相好的则用来维持“师姐”的体面，打点关系。
暗地里，所有的重心都倾斜向了那间阴暗的耳房。
每日雷打不动地耗费大量时间打坐恢复。
然后将炼化的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那方沉阴砂圃，滋养那几株生长缓慢得像是在定格画面里的蚀月菇。
这个过程枯燥、痛苦且回报渺茫。
蚀月菇的生长速度慢得令人发指，消耗的灵力却极为庞大。
往往耗尽全身灵力，也只能让它们那灰黑色的菇伞增大头发丝那么一点。
而它们反馈出的、干扰神念的孢子微粒，增长得更是缓慢到几乎无法感知。
生命值在一天天减少。
西十五天……西十天……三十五天……
生存点入不敷出，始终在个位数徘徊。
那枚凝元丹舍不得再吃，那是最后的底牌。
疲惫和焦虑如同附骨之疽，日夜啃噬着苏柒。
苏柒只能咬牙坚持，像一头蒙着眼推磨的驴，疯狂压榨着自己。
将所有希望寄托在那看似遥不可及的“量变引起质变”上。
偶尔，当灵力耗尽、头晕眼花地瘫倒在耳房冰冷的地面上时，会忍不住看向角落那个被黑布包裹的陶盆。
诱惑如同魔鬼的低语，在耳边盘旋。
用它吧，就用一次，能节省多少时间和灵力啊，就一次，不会被发现的。
每一次，都用尽全部意志力，将这股冲动死死摁下去。
不能冒险。一次都不能。
不知是不是苏柒的错觉。
在日复一日、近乎自虐般地疯狂灌注灵力下。
那几株蚀月菇似乎渐渐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灵性。
它们灵力的汲取，不再是最初那种冰冷贪婪的掠夺，反而带上了一点依恋般的雀跃。
甚至，当苏柒靠近时，它们那灰黑色的菇伞会极其轻微地向她的方向倾斜。
《万草鉴》上可没说过蚀月菇会有这种反应。
是这“生灵祖木”血脉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
这变化让苏柒更加坚定了培育它们的决心。
转机，发生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深夜。
那天苏柒照例在耳房内打坐，刚刚将体内最后一丝灵力注入沉阴砂圃，正准备疲惫退开时。
脚下忽然一个踉跄，手肘无意中碰到了旁边堆放的一个木箱。
箱子里装的是平日练习时淘汰下来的、品相最差的灵植残渣，本就放得不稳，被一撞，顿时倾倒下来。
哗啦。
一堆枯枝败叶劈头盖脸落下，不少首接散落进了沉阴砂圃里，盖住了那几株蚀月菇。
暗叫一声倒霉，连忙手忙脚乱地去清理。
就在苏柒的手指拂开那些灵植残渣，触碰到蚀月菇冰凉的菇伞时。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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