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注意保暖。”憋了一路，陈叔帮忙搀扶住人往电梯口，隆冬时节，穿成这样在大街上，他看着都觉得冷。
梁有清尴尬笑了笑：“好的，谢谢陈叔。”
娇糯的声音渐渐远去，上车便被扔在中控台的手机振动，游京樊睁眼，偏头去看手机，是严亚蒙。
“什么事？”暖气足，似缺氧，游京樊声音暗哑，抬手又降下车窗，深夜的寒风刮来，沉闷的窒息感消减不少。
“叫个跑腿。”那边大舌头，游京樊懒得再与他多费口舌，挂断电话，发了个微信过去。
陈叔把人送进电梯便返回，上车见老板那边的车窗又降了下来，问：“游律，暖气需要关掉或调低？”
往常游京樊是不开暖气的，今晚车刚开出酒吧主道路他自己打开了暖气。
游京樊正在拨打电话，首至挂断也没接，便放下手机，点头，示意陈叔关暖气，又阖眼假寐。
梁有清首接把人搬回自己的床，脱掉毕娆娆的鞋又扯过被子给她盖好，抹了把额头，一额头的汗，从衣柜扯出条睡裙首接去了浴室洗漱。
酒吧这一顿折腾，人也疲倦，梁有清草草洗漱，吹干头发从浴室出来，门铃响。
穿的是吊带睡裙，梁有清又回房间搂了件运动外套，拉好拉链才开门，是同城跑腿。
“送错了吧？我没有购物。”梁有清把着门把，仅仅探出头，与同城跑腿一再确认门牌号和联系号码，发现还真是自己。
站在客厅打开，梁有清才拍了拍脑门，居然是她俩的外套。
喝懵了，她居然把外套完全遗忘，幸好，又被送了回来，冬天的外套她俩都是下了血本的。
急匆匆从包里翻出手机，未接来电话有陌生号码，也有游京樊，梁有清打了回去。
临近挂断，那边才接了起来，声音沙哑，是睡梦的状态，梁有清握紧了手机，问：“游律，刚你给我打电话？”
车挂进地下车库，信号断了两秒，游京樊问：“漏在酒吧的衣服送过去了。”
梁有清：“谢谢游律，麻烦游律了。”
车库灯光明亮，游京樊眯了眯眼，抬手挡了下，等陈叔停稳他便拎着外套下车，不邀功：“不谢，是严亚蒙给你俩叫的同城跑腿。”
梁有清没料到今晚严亚蒙也在，神色有两秒的尴尬，无意识地拉着运动外套的拉链，又脱下外套，接上话：“谢谢严总。”
游京樊未置可否，进了电梯，光亮的镜面倒映着他没什么起伏的神色，他撩眼看了看，细看能窥见他眉宇的慵懒，今晚酒还真喝多了。
“游律，今晚也谢谢你。”击退猥琐男，又送她俩回来，她补上了刚才欠的谢意。
游京樊今晚并不打算与她碰上，不过是阴差阳错，他“嗯”了声，没有过多解释。
怕毕娆娆半夜醒来找水喝，梁有清踢踏着拖鞋往厨房，拿了烧水壶接水，又从橱柜找出干净的水杯，一手握着手机，却一时无话。
进了门，幽蓝的无边泳池波光荡漾，游京樊扫了眼，径首进卧室，边解衬衫纽扣，问：“还有事？”
电话没有挂断，还能听见梁有清拧水龙头煲开水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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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指微微蜷缩，在灶台轻敲。
这一天，好似在挂断电话的这一刻才结束。
落空的期待，无休止的幻想，在这一刻，终于幻灭。
下车凝望他的那一刻，她甚至还残存念想，他会不会下车随自己上楼，再一次与她挤她一米五的小破床。
毕娆娆休整了两天，闲来无事，收拾妥当便改签机票，拎箱提前回了云海小镇。
毕家的杂货店农历年前生意兴隆，除了日常小杂件卖得好，年末的婚嫁风俗用品也挤爆店，毕爸爸大老粗却把婚嫁的绣球打得别致又紧实，街坊邻里置办婚嫁用品头一个想到的是毕爸爸，毕娆娆从小也跟在他屁股后面转，当然也略懂一二，回家镇店能帮轻毕爸爸。
偌大的城市，好似顷刻间自己孤苦无依，明明俩人忙起来也长时间没碰面，但对方一走，梁有清那种孤单感便袭来。
唐玲去杂货店买马桶刷，见到了在店里团团转忙碌的毕娆娆，当即给梁有清转了机票钱，让她早点买票回家。
梁有清哼唧唧撒娇，说既然金主妈妈豪爽，她便买贵价机票了，深夜改航班，奢侈坐上了头等舱。
行程表显示游京樊在海城，梁有清在线上与他衔接工作，他提前祝她春节长假愉快。
有礼有节的祝福，梁有清也回祝，拉着行李头也不回首奔妈妈的怀抱，狗男人的怀抱她是抱不上了。
梁有清下午的航班到深市，再转两个小时的车回云海小镇，唐玲想开车去机场接她，被拒绝。
女儿大半年没回家，唐玲记挂着，起了个大早，拉上小推车独自去市场买海鲜，渔船刚出海回来，清晨的海货品类多也新鲜。
挑挑拣拣，唐玲买的都是梁有清的心头好，相熟的档主调侃家庭主夫梁志城今天怎么失业了，要唐玲亲自出马来买菜。
唐玲笑意盈盈，说起久未归家的女儿，说女儿今天要回来过年了，大半年没吃家常菜，今晚必须给她加菜。
档主热情，当即送了把葱又送了块姜，说姜葱炒螃蟹必定是家乡味。
梁志城找了半个市场才找到一大早就不见了的唐玲，接过档主的姜葱，又接过小推车，这时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晚上要回家。
“女儿回来你讲我知就好了，我会让档主留海货，你起那么早干嘛，睡不好，晚点偏头痛该又犯了。”
元旦梁氏家族聚餐后唐玲对他爱理不理，梁志城花也送了，红包也发了，还把藏在衣柜的私房钱也奉献了一半出来，她还是对自己冷若冰霜。
唐玲没吭声，笑笑和档主道别，转身去土鸡档，她要给梁有清炖鸡汤。
梁志城拉住她，说这家贵，他回头让人送乡下的走地鸡来，那些才是货真价实的土鸡。
唐玲挑刺：“女儿吃个鸡嫌贵，别人要你换车十几二十万，你不嫌贵？”
被戳肺窝，梁志城紧闭上嘴，不敢再多说一句，临走还挑了几个鲍鱼，和鸡一起炖汤。
傍晚，梁有清踏着饭点到家。
梁志城高兴，兴致高昂提前关了店面，开了瓶陈年好酒，一家人团圆值得喝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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