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看了黄历，今日不宜喝…喝药，改天！改天一定喝！”
话音未落，她的人就往大殿门口窜了过去，只留下一阵苦涩药味和她身上独特的馨香。
他近乎本能的反应伸出手，却还是慢了一步，抓空了。
仅能触摸到的，只有她离去时扬起的发梢擦过而泛起的痒意。
墨玄临侧目扫了一眼周明端在手中那碗兀自冒着热气的苦药，气味钻入鼻腔，确实苦涩难耐。
良久，一声混合着无奈与纵容的低笑，缓缓从喉间溢出。
“让太医改良药方，这样苦涩如何下得了嘴。”
“老奴遵命。”
明云婉好不容易逃出来，打算在外头避避风头等那狗男人走了再回她凝云殿。
墨玄临带着顾寒止去了承天阁，明灵儿还得在此等候明云婉。
手中热茶凉了换，尽了续，她本就怨恨。
明云婉只是一个妾，凭什么要让自己这个明媒正娶的正妻去听她叙话？
“顾美人到——”
她正在气头上顾芳柔这关头又来了。
“臣妇见过顾美人。”
顾芳柔亲昵的接住她交叠的手将她搀扶起身。
“顾夫人客气了，往亲了说，你还是本宫嫂子呢，你我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明灵儿牵起唇角，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明妃娘娘方才离去，臣妇也在等候，若是顾美人也要寻娘娘可以差人出去找找。”
“臣妇在内宫中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敢差遣明妃娘娘的宫人。”
“原是这样。”顾芳柔垂下眼思索了一阵，保养得宜的嫩手覆上明灵儿的手安抚道：“嫂子不必心急，妹妹这就差人去帮你寻一寻明妃娘娘，不叫你苦等。”
“那臣妇便多谢顾美人了。”
顾芳柔摆手，“无碍，都是宫人们的事。”
她牵起明灵儿的手往木椅处带。
“夫人别干站着了，咱们坐下等。”
“其实妹妹今日来不只是来找明妃姐姐，更是想来看看你。”
两个人靠的近，“记得本宫在入宫前时常跟着表哥和你还有明妃姐姐一道出游，那时的我们是何等的逍遥自在，如今大家都长大了，全都生疏了呢。”
察觉到顾芳柔来者不善，明灵儿并不想同她过多攀谈。
“是么？臣妇...臣妇记得不大清楚了...”
“妹妹想也是，如今明妃姐姐的性子与那时自然不同，大家都变了。”
顾芳柔佯装看不懂明灵儿的排斥，拉着她唠家长里短。
眼看聊的差不多了，她忽然长舒一口。
“自从去了王宫己经很久没有人能陪本宫这样聊了。”
说了这么久，她终于言明来意。
“本宫今日来是想起前几日表哥让人送来宫里要我转交的书信说是明北将军的事情，这两日事忙忘了交给明妃姐姐了。”
她从袖中拿出一封被保存的很好的书信，上头明晃晃的写写几个字——卿卿婉儿亲启。
明灵儿认得，那就是顾寒止的字！
顾芳柔目光无意间触及书信，动作一滞，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匆忙翻转书信遮掩字迹。
她将书信递给宫人，“既然书信己经送到了，本宫宫里还有事，便先走了，日后姐姐一定要时常来宫里玩”
顾芳柔是故意的，明灵儿怎会瞧不出来。
明知是故意的，心下也不免膈应。
那字迹是顾寒止的绝对不错，这书信是顾芳柔挑拨自己和明云婉争斗，她好渔翁得利。
但这也间接证实了，顾寒止早己背着自己这个正牌娘子与明云婉那贱人暗通款曲。
过不久，跟着明云婉跑出去的李构回来了。
他笑着行了一礼，“见过御史夫人。”
明灵儿等了这么久见到李构以为只明云婉终于回来了，不料想下一刻她便听李构说：“明妃娘娘说了御史夫人何等的高风亮节，可是闻名上京的大才女呢。她可不配教训堂堂御史夫人。”
“御史夫人径自离去便可，奴便不想送了。”
李构曾听闻过明灵儿的传闻，若不是听雨潇细说了曾经她是如何欺凌自家娘娘的，还真要被她这柔弱不经的相貌给骗过去了。
明灵儿怒火中烧，此刻终于忍不住了，拉下脸来甩袖离去。
连个阉人也敢对自己阴阳怪气，明云婉真是养了一条好狗！
“明妃娘娘难道不记得当初在夫人手下长大的恩情了吗？竟敢这样折辱夫人，等过几日回门，夫人可要好好和刘夫人诉苦。”小翠跟在气势汹汹在宫道上疾步的明灵儿口中愤愤不平。
忽的她目光触及明灵儿的衣裙。
“夫人，您的衣袖何时蹭上了这等脏污，婢子这就为你整理洁净。”
“等等。”明灵儿拎起阔袖，不仔细瞧还真瞧不出上头覆着一层青黄色的粉末。
小翠凑近嗅了嗅，“夫人，婢子认得这个粉末。”
“是什么？对身子可有坏处？”
小翠解释：“婢子儿时曾在山林中无无意蹭到一点点，那香气好时生厉害，一点点便能激怒野猫，追着人撕咬，很是骇人。”
她边说边伸出手要帮她拍干净。
明灵儿及时按住她的手。
回想今日自己从未去过沾染有这种粉末的地方，除了在凝云殿等候的那一段时间。
那些木椅上她都是细细检查过无恙才敢入座，唯恐明云婉害自己。
除开这些身外物，方才唯一有亲密接触的便只有顾芳柔。
“好啊，我就说顾芳柔今日的行径怎的会如此反常，原来送信是假的，祸水东引是真。”
她拿出一块纯白的帕子将所沾染上的粉末尽数拢入。
明灵儿灵光一现，看向小翠，“你去找个宫人去清泉殿传话，就说顾大人在此处寻顾美人有要事相谈。”
顾芳柔本想回绝，又意识到顾寒止如今己不是那芝麻小官，自己在内宫不受宠，唯有家世是她现下唯一的破局之处，她必须牢牢绑住顾寒止这棵大树。
依照那宫人的话，顾芳柔孤身来到此处。
张望一番周围异常的安静，一个人影都没有更何况是顾寒止的人，只有地上落了块白净的帕子。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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