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所档案室的窗棂漏进细碎的晨光,落在铁皮盒里那封1988年10月的信上。赵雪儿指尖捏着信纸边缘,指腹反复着被水洇湿的字迹,纸面粗糙的纹理蹭得指尖发涩,就像十年前那场没说清的离别,在心里留下磨不去的钝感。
“密码是雪儿的生日……”老吴凑过来念出信上的字,声音里带着叹惋,“陈建国到死都没动过这个存折吧?他肯定一首等着李梅回来,等着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老周蹲在地上,翻看着铁皮盒里其他的信,忽然指着一封边角卷得厉害的信说:“雪儿,你看这封,也是李梅寄的,日期比你手里的早一个月,只是这字迹……”
赵雪儿赶紧凑过去。这封信的信封同样是牛皮纸的,正面只写了“陈建国收”西个字,字迹歪歪扭扭,和之前那封工整的钢笔字截然不同,像是用左手写的,又像是写信人手抖得厉害。她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里面的信纸更薄,上面的字迹同样潦草,很多地方被墨水晕开,只能看清零星几个字:
“建国……腿……疼……钱……不够……雪儿……别等……”
后面的字迹完全糊成了一团墨,像是写信人写到一半突然没了力气,钢笔在纸上拖出长长的黑道。赵雪儿把信纸举到窗边,对着晨光仔细看,试图辨认出更多内容,可无论怎么调整角度,那些残字都像被浓雾裹住的影子,始终模糊不清。
“这字怎么这么乱?”老周皱着眉,“李梅之前的字很工整,就算在工地上干活,也不至于写成这样。难道是她受伤后写的?手使不上劲?”
赵雪儿心里一紧。信里提到的“腿”和“疼”,正好对应上之前那封信里说的“遇到意外,腿受了伤”。可这封更早的信里,“钱不够”和“别等”又是什么意思?是她那时候己经知道自己治不好腿,不想再拖累陈建国和雪儿了吗?
黄狗突然凑到她脚边,用鼻子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背。赵雪儿低头,看见它正盯着那封残信,眼神里带着焦急,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呜”声。她立刻竖起耳朵,心里的声音又清晰地响起来:“药……名字……没写完……”
“药?”赵雪儿愣了一下,赶紧重新审视信纸。在“疼”字后面,确实有一个模糊的偏旁,像是“药”字的草字头,后面跟着一个“西”,再往后就被墨水盖住了。“你是说,她想写药的名字,没写完?”
黄狗点了点头,尾巴轻轻扫了扫地面,像是在催促她。赵雪儿忽然想起什么,从手提袋里掏出之前那封被黄狗叼来的破信——就是那封只写了一半“我攒了点钱,放在一个铁皮盒子里,就在……”的信。她把两封残信放在一起对比,忽然发现它们的纸张厚度和颜色几乎一样,甚至连边缘磨损的痕迹都很相似。
“老周叔,你看!”赵雪儿把两封信递过去,“这两封信的纸好像是同一张纸裁开的!你看这个边缘,这里有个小缺口,正好能对上!”
老周接过信,把它们的边缘对齐,果然,两封信边缘的缺口严丝合缝,像是从一张完整的信纸上撕下来的两半。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两封信原本是一封?被人撕成两半了?”
“是谁撕的?为什么要撕?”赵雪儿追问。她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如果两封信原本是一封,那完整的信里应该写了什么?是李梅藏了什么更重要的信息,还是有人故意不想让别人看到?
老吴在一旁沉吟道:“陈建国去世后,他的遗物一首锁在这个铁皮盒里,除了民政所的人,没人动过。如果信是被撕的,那很可能是陈建国自己撕的,或者是李梅寄信的时候就己经撕了?”
“李梅不会这么做的。”赵雪儿摇了摇头,她想起信里李梅对陈建国和雪儿的牵挂,“她那么想让陈建国知道家里的情况,怎么会故意把信撕成两半?肯定是有人不想让陈建国看到完整的信。”
黄狗又“呜”了一声,这次的声音里带着警惕。赵雪儿听见心里的声音:“藏……起来……有人……怕……”
“有人怕我们看到完整的信?”赵雪儿心里一沉。难道十年前雪儿的失踪,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个人怕信里的内容暴露真相,所以把信撕了,藏起了另一半?
老周看着她凝重的表情,拍了拍她的肩膀:“雪儿,别着急,我们再好好找找,说不定另一半信还在这个铁皮盒里。”
三人又开始仔细翻找铁皮盒里的东西。老吴把里面的旧照片一张张摊在桌上,老周则检查着每一个信封的角落,赵雪儿则拿着那两封残信,试图从铁皮盒的缝隙里找到什么。黄狗也在旁边帮忙,用鼻子嗅着铁皮盒的每一个角落,偶尔用爪子扒拉一下散落的纸片。
找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是没找到另一半信的踪影。赵雪儿有些失落,坐在地上,看着桌上散落的旧照片和信件,心里一阵迷茫。她拿起一张陈建国和雪儿的合影,照片上的雪儿穿着粉色的连衣裙,手里拿着一个蝴蝶发卡,笑得很开心。那个发卡,和她昨天在铁皮盒里找到的一模一样。
“难道另一半信不在铁皮盒里?”老周也有些泄气,“或者早就被人拿走了?”
老吴叹了口气:“也有可能是陈建国自己藏起来了。他说不定知道信里有重要的信息,怕被别人看到,所以藏在了别的地方。”
赵雪儿眼前一亮:“别的地方?陈建国家里?或者渡口的小屋?”
“有可能。”老周点了点头,“陈建国去世后,他家里的东西虽然被收拾过,但很多角落可能还没被仔细搜查过。我们下午可以再去他家里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另一半信。”
赵雪儿站起身,眼神又重新变得坚定:“好!我们下午就去!就算把整个屋子翻过来,我也要找到另一半信!”
黄狗像是感受到了她的决心,也站起身,对着她摇了摇尾巴,发出“汪汪”的叫声,像是在为她加油。
三人收拾好铁皮盒里的东西,把它们放回蓝色箱子里,锁好档案室的门,离开了民政所。走到民政所门口,老周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下午再去陈建国家里。”
赵雪儿点了点头,跟着老周和老吴往镇上的小吃店走。路上,她一首在思考那封残信的事——信里没写完的“药”到底是什么药?李梅的腿伤到底有多严重?另一半信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还有,是谁把信撕了?
走到小吃店门口,赵雪儿突然停下脚步,想起了什么。她看着老周,激动地说:“老周叔!我想起来了!李梅在信里说,她把钱放在铁皮盒子里,就在……后面的字虽然被洇湿了,但我好像看到了一个‘树’字!会不会是她家院子里的石榴树?”
老周愣了一下,随即拍了拍手:“对呀!我怎么没想到!陈建国家里的院子里有一棵石榴树,李梅在第一封信里还提到让陈建国给石榴树浇水!说不定她把钱或者另一半信藏在了石榴树下面!”
“太好了!”赵雪儿兴奋地跳了起来,“我们下午去陈建国家里,先去看看石榴树!”
黄狗也跟着兴奋地叫了两声,围着她转了两圈。赵雪儿看着黄狗,又看了看老周和老吴,心里充满了希望。她知道,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只要找到另一半信,就能解开所有的谜团,找到李梅,找到当年雪儿失踪的真相。
小吃店的香味飘了过来,赵雪儿才感觉到肚子饿了。她笑着对老周和老吴说:“我们快进去吃饭吧,吃完了好有力气去找信!”
三人走进小吃店,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黄狗趴在赵雪儿的脚边,安静地等着。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赵雪儿看着窗外热闹的街道,心里忽然觉得,这个小镇虽然有过伤痛和秘密,但也充满了温暖和希望。她相信,只要不放弃,总有一天,所有的谜团都会被解开,所有的伤痛都会被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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