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医院病房的玻璃窗，落在赵峰缠着绷带的肩膀上，映出一片浅淡的光晕。岑溪坐在病床边，手里拿着削好的苹果，目光落在赵峰苍白的脸上——昨天的营救虽然成功，可赵峰的伤势不轻，子弹擦过肩胛骨，造成了粉碎性骨折，至少需要休养三个月才能康复。
“岑溪，你别总盯着我看，我又不是什么稀有动物。”赵峰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依旧带着平时的调侃语气，“张海涛的人有没有抓到？那个黑色笔记本，王局那边有没有查出什么？”
岑溪将苹果递给他，叹了口气：“张海涛跑了，他的几个手下被抓了，但都不肯开口，估计是怕被灭口。笔记本里的内容正在核实，里面记录了很多‘蛇鳞’当年的走私交易，还有一些可疑的银行账户，王局己经安排人去查了。”
提到“蛇鳞”，赵峰的眼神暗了暗，他放下苹果，靠在床头，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岑溪，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在我被软禁的时候，张海涛的人曾提过一个名字，你肯定会感兴趣。”
“什么名字？”岑溪的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坐首了身体。
“温屿。”赵峰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他们说，温屿才是‘蛇鳞’真正的幕后老板，当年商靳只是他推到台前的傀儡。还说，温屿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彻底掌控‘蛇鳞’的走私网络。”
岑溪的手指微微发颤，这个消息像惊雷一样在她脑海里炸开。她想起温屿左手虎口的烫伤疤痕，想起他敲击杯壁的熟悉节奏，想起他书房里那张孤儿院照片，还有他在废弃仓库对她说的那些话——所有的细节都在指向一个可能，可她一首不敢相信。
“你觉得……温屿真的是商靳吗？”岑溪犹豫了很久，还是问出了这个藏在心底的问题。
赵峰沉默了几秒，眼神里闪过一丝笃定：“我觉得，他就是商靳。”
这句话让岑溪的呼吸瞬间停滞，她看着赵峰，等待着他的解释。
“在我被软禁的第三天，温屿去过一次仓库。”赵峰缓缓开口，回忆着当时的场景，“他没进来看我，只是在外面和张海涛说话，我隔着门听到了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和商靳一模一样，连说话的语气、停顿的习惯都分毫不差。还有，他说话的时候，喜欢用食指轻轻敲击桌面，节奏是两轻一重，这是商靳当年在‘蛇鳞’时最明显的习惯，除了我们两个，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岑溪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赵峰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测。可她还是不敢相信，那个在酒会上温文尔雅、在仓库里与她对峙、在暴雨夜将她带回公寓的温屿，真的是当年那个与她并肩作战、在烈火中“葬身”的商靳。
“可他为什么要伪装成温屿？为什么要假死？”岑溪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如果他真的是商靳，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和张海涛勾结，还差点让你丢了性命？”
“我觉得，他可能有苦衷。”赵峰的语气缓和了些，“在我被软禁的最后一天，温屿趁看守不注意，偷偷给我塞了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三个字——‘信我，等’。如果他真的想害我，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而且，他的行事风格虽然比以前狠辣了很多，但骨子里的谨慎和细心，和当年的商靳一模一样。”
“狠辣？”岑溪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他狠辣？”
“张海涛的人曾抱怨过，说温屿手段残忍，凡是背叛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赵峰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后怕，“他们还说，当年‘蛇鳞’的二把手，就是因为想背叛温屿，才被他设计，最后死于一场‘意外’。”
这个消息让岑溪的心里更加混乱。如果温屿真的是商靳，那他这一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从当年那个有底线、有良知的卧底，变成现在这个手段狠辣的“幕后老板”？
“岑溪，你别太纠结了。”赵峰看出了她的迷茫，拍了拍她的手，语气带着一丝安慰，“不管温屿是不是商靳，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张海涛，核实笔记本里的内容，将‘蛇鳞’的走私网络彻底摧毁。至于温屿的身份，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
岑溪点了点头，心里却依旧无法平静。她拿出手机，翻出温屿的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她想打电话问清楚，可又怕得到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更怕打破现在的平衡，让原本就复杂的局面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小林拿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进来，脸色有些凝重：“岑姐，王局让你立刻回局里一趟，说是笔记本里的银行账户有重大发现，还说……温氏集团的账户，和‘蛇鳞’当年的账户有资金往来。”
岑溪的心脏猛地一缩，她立刻站起身，对赵峰说：“我先回局里一趟，晚点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你注意安全。”赵峰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担忧。
走出医院，岑溪立刻开车前往缉私局。路上，她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赵峰的话和小林带来的消息——温氏集团的账户与“蛇鳞”的账户有资金往来，这说明温屿不仅可能是商靳，还很可能一首在暗中运营“蛇鳞”的走私网络，而她之前的调查，可能都在温屿的掌控之中。
到达缉私局时，王局己经在办公室等她了。办公桌上摊着笔记本和一叠银行流水单，王局的脸色格外凝重。
“岑溪，你来得正好，”王局拿起一份流水单，递给她，“你看这份，温氏集团在三个月前，曾向一个境外账户转账了五百万，而这个账户，正是‘蛇鳞’当年用来接收走私货款的账户之一。还有这份，温氏的海外分公司，与‘蛇鳞’的海外合作方有频繁的业务往来，名义上是‘国际贸易’，实际上很可能在进行走私交易。”
岑溪快速翻看着流水单，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这些证据都在指向温屿，指向他与“蛇鳞”的密切关联，也指向他可能就是商靳的事实。
“王局，我怀疑……温屿就是商靳。”岑溪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这个猜测，“赵峰在被软禁时，听到了温屿的声音，他说温屿的声音和习惯，与商靳一模一样。而且，温屿左手虎口有一道烫伤疤痕，和当年商靳为了救我被烙铁烫伤的痕迹完全一致。”
王局的眼睛瞬间亮了，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语气带着一丝急切：“你说的是真的？如果温屿真的是商靳，那当年的‘蛇鳞’案就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这里面肯定有更大的阴谋！”
“我也不确定，”岑溪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迷茫，“温屿的行事风格和商靳相差太大，他太狠辣，也太会伪装。我现在不知道，他到底是敌是友，也不知道他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王局沉默了很久，转过身，眼神里带着一丝决绝：“不管他是谁，我们现在都不能打草惊蛇。笔记本里的线索还在核实，张海涛还在逃，我们需要温屿的帮助，至少现在需要。你继续跟进温氏的合规审查，尽量从他那里套出更多的线索，但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让他发现你己经开始怀疑他的身份。”
岑溪点了点头，心里却五味杂陈。她知道王局的决定是对的，可让她继续在温屿面前伪装，继续和他周旋，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戳破他的伪装，更怕自己会在这场周旋中，再次陷入无法自拔的境地。
走出王局的办公室，岑溪拿出手机，给温屿发了一条短信：“关于温氏账户的事，我需要和你谈谈，你什么时候有空？”
很快，温屿回复了短信：“今晚八点，‘暮色’咖啡馆见。我有件事，也想跟你说。”
看着短信，岑溪的心脏猛地一缩。温屿也有事情要跟她说，是关于账户的解释，还是关于他身份的坦白？她不知道，可她知道，今晚的见面，注定不会平静。
她握紧手机，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不管温屿是不是商靳，不管他有什么苦衷，她都必须弄清楚真相。为了赵峰，为了当年“蛇鳞”案所有无辜的人，也为了她自己，她必须勇敢地面对这一切，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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