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咖啡馆坐落于华北大学后街一个相对僻静的转角,装修风格暧昧,灯光昏黄,空气里弥漫着咖啡香与某种甜腻香氛混合的味道。这个时间点客人不多,三两成群,多是情侣,低声絮语。
释恒通推开挂着风铃的玻璃门,僧衣光头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瞬间吸引了所有客人的目光。他无视了那些惊诧、好奇乃至憋笑的视线,目光平静地扫过店内。
在业力视觉(他主动消耗少量功德临时开启了十分钟)的辅助下,他很快锁定了目标。
夏禾独自坐在最里面一个卡座,面前放着一杯色彩绚丽的鸡尾酒。她周身的粉黑色业力在昏黄灯光下依旧醒目,如同一个不断扭曲的漩涡。她也看到了释恒通,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随即被更浓的玩味取代。她放下酒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走近,红唇勾起:“哟,小师傅,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怎么,也想尝尝这红尘滋味?”
跟在后头、躲在门口盆景后面探头探脑的张楚岚,听到这句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释恒通走到卡座前,并未坐下,只是双手合十,微微颔首:“阿弥陀佛。夏禾施主,小僧此番前来,是有一事相商。”
“哦?”夏禾身体微微前倾,手托着香腮,媚眼如丝,“什么事呀?难不成小师傅想通了,要还俗与我谈个恋爱?”
她的话语带着惯常的挑逗,试图再次扰动对方心神。
然而释恒通面色不变,眼神清澈地看着她,首接切入主题,语气认真得像是在讨论一个学术课题:“非也。小僧观施主周身业力缠结,己入膏肓,寻常劝解恐难见效。”
夏禾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释恒通继续道,声音平稳而笃定:“此非寻常心病,乃是修行歧路,执念深种,如附骨之疽,若不根治,他日必生心魔,堕无间地狱,悔之晚矣。”
“根治?”夏禾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有些古怪。她活了这么多年,听过无数咒骂、恐惧、求饶,还是第一次有人用“根治”来形容她。
“正是。”释恒通点头,目光落在她身上那浓郁的业力上,仿佛在诊断病情,“施主天生异能,却误入歧途,以为刃,伤人也伤己。此业不除,永无宁日。”
夏禾终于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眼神锐利起来:“小和尚,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就敢说这种大话?”
“小僧知晓施主非同寻常。”释恒通坦然道,“正因如此,才需猛药。小僧愿以《楞严经》为引,为施主连续诵经三日,化去执妄,正本清源,还汝本心清净。”
“噗——”这回不止是张楚岚,连旁边卡座偷听的一个女生都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捂住嘴。
夏禾的表情彻底僵住了。她看着释恒通那张无比认真、完全没有开玩笑意思的脸,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冲散了被冒犯的怒意。诵经?三天?这小和尚是认真的?他以为这是在给感冒发烧开药方吗?
她活了这么久,第一次遇到这种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人。打?对方昨晚展现的定力和那声真言不容小觑。骂?对方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慈悲模样,骂他好像自己理亏。魅惑?更是泥牛入海。
这种无处着力的感觉,让她既恼火,又……产生了一种极其强烈的好奇。她倒要看看,这小和尚能玩出什么花样!
“连续诵经三日?”夏禾重新靠回椅背,恢复了那慵懒的姿态,语气带着戏谑,“小师傅,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凭什么我要浪费三天时间听你念经?”
释恒通似乎早就料到有此一问,他平静地开口,话语却首指核心:“因为施主看似掌控一切,实则深陷泥潭,不得解脱。三日时间,换一个挣脱枷锁、看清本我的机会,于施主而言,并非浪费。”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况且,施主心中,此刻不也对小僧,对这‘根治’之法,充满了好奇吗?”
夏禾瞳孔微缩。她确实好奇,好奇得快疯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咖啡馆里轻柔的音乐此刻显得格外清晰。
躲在门口的张楚岚手心全是汗,心里疯狂祈祷:拒绝她!快拒绝啊师兄!咱们回去吧!这太吓人了!
良久,夏禾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看乐子般的意味:“好啊。”
张楚岚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夏禾拿起酒杯,将里面色彩艳丽的液体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走到释恒通面前,几乎与他贴着,仰头看着他,吐气如兰:“小师傅,我就给你这个机会。看看你的经,能不能……度得了我这把‘刮骨刀’。”
浓郁的、带着挑衅意味的业力扑面而来。
释恒通后退半步,神色无喜无悲,只是合十道:“善。既然如此,便请施主移步。今日便为第一日。”
夏禾:“……现在就开始?”
释恒通点头:“业力如火,救急如救火,宜早不宜迟。”
夏禾看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多年的养气功夫都快破功了。
“行!”她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个字,“带路!”
于是,在华北大学后街,出现了这样一幅奇景:一个面容俊秀的小和尚在前面步履平稳地走着,身后跟着一个容貌绝美、气场却有些凌乱的时尚女郎。而在更后面,一个男生鬼鬼祟祟、一脸生无可恋地尾随着。
目的地——404宿舍。一场为期三日、画风清奇的《楞严经》专场朗诵会,即将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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