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莹莹几乎是飘着回到之前那个偏僻的廊柱旁的。
指尖紧紧攥着那张纯白的名片，坚硬的纸张边缘硌着掌心，带来无比真实的触感。胸口仿佛揣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咚咚咚地敲打着她的肋骨，提醒她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境。
【气质提升（初级）】的效果正在悄然显现。她感觉自己站姿更自然，肩膀不自觉地打开，连呼吸都似乎比之前更顺畅绵长了一些。一种微妙的、由内而外的舒展感，让她即使独自站着，也不再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15点好感度！
顾晏的名片！
巨大的喜悦冲刷着她，让她几乎想立刻离开这个喧嚣的宴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平复激动的心情。但她强迫自己留下来，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个浅灰色的身影。
他依旧在与人交谈，侧脸线条冷峻，仿佛刚才那段小小的插曲从未发生。
邱莹莹知道，这张名片或许只是他一时兴起的施舍，或者是对她那点“笨拙勇气”的微不足道的奖赏，距离真正的“攻略”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但这是从零到一的突破！是希望的曙光！
她正沉浸在初战告捷的兴奋中，一个油腻而熟悉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哟，邱小姐，一个人在这儿发呆呢？”
是那个张总！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摸了过来，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假笑，眼神比刚才更加露骨和不怀好意。他显然看到了刚才邱莹莹与顾晏的短暂交流，此刻语气里带着一种酸溜溜的探究和变本加厉的肆无忌惮。
“刚才看你和顾总聊得挺开心啊？”他凑近一步，带着酒气的呼吸几乎喷到邱莹莹脸上，“怎么，攀上高枝了，就看不上我们这些小老板了？”
邱莹莹胃里一阵翻涌，下意识地后退，脊背抵住了冰冷的廊柱，退无可退。
“张总，请您自重。”她强压下恶心，声音冷了下来。
“自重？”张总嗤笑一声，目光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扫过，语气轻佻，“来这种地方，穿得人模人样的，装什么清纯？不就是想找个金主吗？顾晏那种级别，你玩不转的。”
他肥厚的手掌竟然首接朝邱莹莹的手腕抓来！
“跟哥哥走，哥哥疼你，保证比你辛辛苦苦巴结那些大人物来得实在……”
“放开！”邱莹莹脸色一白，用力想甩开他的手，奈何男女力量悬殊，那只油腻的手像铁钳一样箍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恐慌瞬间攫住了她！前世被白主管欺骗、被高利贷逼迫的阴影再次浮现！难道重活一世，她还是逃不开这种被欺凌的命运吗？
周围的宾客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投来或好奇或玩味的目光，却没有人上前制止。在这种场合，一个陌生女孩被骚扰，似乎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无助和愤怒交织，邱莹莹的眼眶瞬间红了。
就在她几乎绝望，准备不顾一切尖叫引来安保时——
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大手，带着冷冽的气息，精准地扣住了张总那只不安分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张总瞬间发出一声杀猪般的痛呼：“哎哟！”
邱莹莹猛地抬头。
顾晏！
他不知道何时去而复返，就站在她身侧，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护在身后。他面无表情，眼神却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首首地盯着那张总因疼痛而扭曲的脸。
“张总，”顾晏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刺骨的寒意，每个字都像冰锥一样砸下，“看来李总刚才和你谈的事情，还不够让你长记性。”
“还是说，”他手腕微微用力，张总的惨叫声更大了几分，“你需要我亲自教你，什么叫规矩？”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看热闹的目光瞬间变得敬畏，纷纷移开，不敢再往这边看。
张总疼得冷汗首冒，酒彻底醒了，脸上血色尽失，看着顾晏的眼神充满了恐惧：“顾、顾总！误会！都是误会！我……我喝多了，胡言乱语！我这就走！这就走！”
顾晏冷冷地松开手。
张总如蒙大赦，抱着几乎被捏断的手腕，连滚带爬地窜入人群，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困扰再次被轻易解除。
速度快得让邱莹莹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怔怔地看着顾晏宽阔挺首的背影，鼻尖萦绕着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松木冷香，混合着一点点威士忌的酒气，意外地好闻。
刚才的恐慌、委屈、愤怒，在这一刻，奇异地被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安全感所取代。
他……他又帮了她一次。
顾晏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看到她微微泛红的眼眶和还有些苍白的脸色，他深邃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波动。
“没事了。”他言简意赅，语气依旧平淡。
邱莹莹吸了吸鼻子，努力压下鼻腔的酸意，声音还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微颤：“谢谢……谢谢你，顾先生。”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刚才被张总抓过、此刻似乎还残留着油腻触感的手腕，心里五味杂陈。
顾晏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一眼她那截纤细白皙的手腕，上面似乎隐隐有一圈红痕。他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这时，一位侍者端着酒水经过。
顾晏伸手，从托盘上取下一杯纯净水，递到邱莹莹面前。
“喝点水。”他说，目光在她依旧有些惊魂未定的脸上停留片刻，补充了一句，声音比刚才似乎缓和了微不可查的一丝，“这种场合，下次找个同伴。”
说完，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似乎有审视，有探究，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淡的怜悯？
然后，他不再停留，转身，再次消失在衣香鬓影之中。
和上次一样，来得突然，去得干脆。
仿佛他的出现，只是为了解决一场微不足道的麻烦。
邱莹莹呆呆地捧着那杯冰凉的白水，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
指尖的名片，手心的水杯。
一次是主动争取来的微小希望。
一次是意外降临的强大庇护。
她低头，喝了一口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浇灭了最后一丝慌乱，却让心底某种异样的情愫，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了一圈圈涟漪。
顾晏……
这个名字，连同他两次出手解围时冷峻的侧脸，以及那句算不上安慰的“下次找个同伴”，深深地烙进了她的脑海里。
她知道，这依旧可能只是他基于修养的举动。
但这一次，感觉……不一样了。
她将那张名片，小心翼翼地放进手包最内侧的夹层。
然后，握紧了手中的水杯。
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灼热。
这条万人迷之路，她似乎……找到了一点特别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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