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中午果然空无一人，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封景言找了个角落的长椅坐下，看着肉肉踮着脚尖追地上的光影，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赵易显他们，应该发现自己从后山跑了吧？
他猜得没错。此刻302宿舍里，姚皓宇正叼着根烟，翘着二郎腿晃悠，突然“嘶”了一声，烟灰掉在裤腿上。
“显哥，咱是不是忘了啥？”他挠了挠头，“昨儿个扔后山那小子……好像没管他？”
赵易显正对着镜子摆弄新发型，闻言嗤笑一声，随手把发胶扔在桌上：“慌个屁？一个没爹没妈的野种，死在山里都没人问。”
旁边的林业潮却有点坐立不安，搓着手小声说：“可、可那地方是禁地啊……万一真出人命，学校查起来……”
“查？查个屁！”姚皓宇吐了个烟圈，笑得一脸阴狠，“就算查，也是那小子自己作死闯进去的，跟咱有啥关系？再说了，显哥他爸可是校董，谁敢多嘴？”
“让他去借下卷子怎么这么犟，这次要是还没及格，老子又得挨骂”
赵易显转过身，眼里闪着戾气：“不过话说回来，那小子骨头倒硬，昨天踹了那么多脚，还敢犟。”
他摸了摸下巴，突然笑了，“下午去堵他，正好看看他在后山‘反省’得怎么样了。要是还敢不听话……”
他没说完，但眼里的阴狠像淬了毒的刀，姚皓宇立刻心领神会，嘿嘿笑着凑过去：“显哥想咋玩？要不……把他打工的那破饭店砸了？让他连饭都吃不上？”
林业潮缩了缩脖子，想说什么，被姚皓宇一眼瞪了回去：“怂包玩意儿，跟着显哥混，还怕事？”
赵易显拍了拍姚皓宇的肩膀，笑容里透着股残忍：“砸店多没意思。他不是想打工挣钱吗？那就让他挣的每一分钱，都得跪着给老子花。”
烟蒂被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发出“滋啦”一声响，像极了猎物被撕碎的声音。
午后的太阳毒辣得像要烧起来，赵易显带着姚皓宇和林业潮晃悠悠往后山走。刚踏进那片林子，姚皓宇就“咦”了一声：“显哥，你看那树底下——绳子断了！”
赵易显眯眼望去，老槐树下空荡荡的，昨天埋封景言脚的土坑被踩得乱七八糟，地上还留着半截断绳。
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脚踹在旁边的树干上：“妈的，这野种居然跑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姚皓宇阴恻恻地笑，
“他下午肯定得去上课，咱去教学楼堵他！”
三人刚走出林子，就见封景言抱着个小孩从体育馆方向过来。那小孩穿着红肚兜，肉乎乎的，正趴在封景言肩头啃糖葫芦，小短腿晃悠着，看着格外扎眼。
“哟，这是在哪捡了个拖油瓶？”姚皓宇吹了声口哨，带着两人拦了上去。
封景言心里一紧，下意识把肉肉往怀里护了护：“让开。”
“让开？”赵易显上前一步，伸手就去推他的肩膀，“跑挺快啊？后山待着不舒服，还敢带个小杂种出来晃？”
肉肉在封景言怀里突然抬头，葡萄似的眼睛瞪着赵易显，小奶音透着股怒气：“不许骂爹爹！”
“嘿，这小崽子还挺横？”姚皓宇伸手就想去捏肉肉的脸，“显哥，要不把这小的也带去后山玩玩……”
他的手还没碰到肉肉，突然“哎哟”一声惨叫，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脸都白了。
后背发凉得很，别人看不见，可封景言却看见了姚皓宇身后的红衣散发，大白天的看到还是有点吓人
林业潮刚想上前拉架，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噗通”摔了个狗啃泥，门牙磕在地上，渗出血来。
赵易显皱眉：“搞什么鬼？”他刚想踹封景言，突然觉得后颈一凉，像被冰块贴了下，吓得他猛地跳开，回头一看，身后空无一人。
“显哥，我的手……”姚皓宇疼得首哆嗦，手腕上竟凭空出现一道红痕，像是被细铁丝勒过。
姚皓宇那只手刚探到半空，手腕突然像被淬了冰的铁钳死死攥住，刺骨的寒意顺着骨头缝往里钻，
疼得他脸都扭曲了：“哎哟——！”冷汗瞬间浸透后背，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青黑，
皮肤下像是有无数条冰冷的小蛇在窜动，那触感真实得让人头皮发麻。
封景言的瞳孔骤然收缩——姚皓宇身后，不知何时立着个红衣人影，长发垂落遮着脸，衣摆拖在地上却没沾半点灰尘。
那影子的手正死死扣在姚皓宇腕上，指节泛白如纸，指甲尖透着诡异的青紫色，
在大白天的阳光下，竟泛着化不开的阴冷，像块万年不化的寒冰，看得人后颈冒凉气。
封景言也懵了，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肉肉——小家伙正抿着嘴，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小手悄悄在他背后比了个奇怪的手势。
“你们让开”封景言强装镇定，抱着肉肉想绕开他们。
“站住！”赵易显又惊又怒，总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怪。他死死盯着封景言怀里的小孩，突然发现这小崽子的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普通孩子。
“你他妈发什么呆？”赵易显还没察觉异样，刚要骂姚皓宇没用，
旁边的林业潮突然“嗷”一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绊了个趔趄，整个人以极其扭曲的姿势往前扑去。
“噗通”一声闷响，他结结实实地摔在水泥地上，门牙磕在凸起的砖缝里，
鲜血混着碎牙沫子从嘴角涌出来，疼得他浑身抽搐，连滚带爬地想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就在这时，肉肉突然朝赵易显做了个鬼脸，紧接着，赵易显的头发像是被无形的手揪住，猛地向后扯去。
他疼得嗷嗷叫，伸手去摸，却什么都抓不到，只能原地打转，活像个耍猴戏的。
姚皓宇和林业潮看得目瞪口呆，刚想帮忙，突然觉得浑身发痒，低头一看，胳膊上不知何时爬满了蚂蚁，密密麻麻的，吓得两人手舞足蹈地乱拍。
封景言看得清楚——绊倒林业潮的，是一截凭空从地下冒出来的枯骨，指节处还挂着点腐烂的布条，
刚碰到林业潮的脚踝就化作青烟散了，只留下个黑黢黢的小坑，风一吹，竟透出股腥甜的腐味。
“邪门了！这地方邪门了！”林业潮吓得魂不附体，爬起来就往宿舍跑。姚皓宇也顾不上赵易显，跟着屁滚尿流地逃窜。
赵易显被扯得头皮发麻，见两个跟班跑了，也顾不上逞凶，骂骂咧咧地捂着后脑勺溜走了，临走前还撂下句狠话：“封景言，你给老子等着！”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封景言这才松了口气，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肉肉，刚才是你做的？”
肉肉把小脸埋进他颈窝，闷闷地说：“谁让他们欺负爹爹。”
他小手一挥，刚才还在姚皓宇身上爬的蚂蚁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赵易显刚才站立的地方，只有几片被风吹落的树叶。
封景言低头看向怀里的肉肉，小家伙正睁着圆眼睛看他，小声说：“他们好凶哦，可是跑得好快呀。”
封景言看着这一幕，心里又惊又奇——这小家伙的本事，比他想的还要厉害。他捏了捏肉肉的脸蛋：“下次不许这样了，万一被人发现……”
“不会的，”肉肉仰起脸，笑得得意
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封景言抱着肉肉往前走，手腕上的平安锁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附和着小家伙的话。
他突然觉得，有这么个“小保镖”在身边，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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