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大笑：“这才像从前的你！”
马皇后白他一眼：“如今是皇后了，岂能失了体统？”
“只要妹子高兴就好。”朱元璋不以为意。
不多时，马皇后放下空罐，揉着肚子惊讶道：“看着不多，竟吃得这般饱。”
“可还有别的感受？”朱元璋笑问。
马皇后细细体会，忽然道：“似乎……精神了许多。”
“正是！”朱元璋拍手笑道，“这罐头不仅能饱腹，更可提神醒脑。日后你若精神不济，吃一罐便好。”
马皇后愈加惊奇：“这……莫非是灵丹妙药？”
朱元璋一怔，郑重颔首：“确是如此。”
“这罐头确实体现了国师的非凡之处，不仅味道可口，能填饱肚子，还像宝药一样有奇效。我第一次品尝时，也感到十分震惊。”
马皇后由衷赞叹：“国师真是神人！”
朱元璋深表认同：“没错，国师确实是神人。”
除了罐头，国师二十多年来容颜依旧，丝毫不见衰老，这更说明他是神仙般的存在，因此朱元璋对他格外敬重。
“重八，你一定要好好报答国师。这二十年来，国师一首默默支持你，帮你渡过无数难关，最终助你登上帝位，这份恩情非同小可。”马皇后认真说道。
朱元璋心想，即便你不提醒，我也会报答他，只是国师对功名利禄并不在意。
他笑着回应：“妹子放心，我明白的。”
稍作停顿，朱元璋又道：“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你说吧。”马皇后吃了罐头后精神好转，便打开了话匣子。
朱元璋将昨日与陆涯的谈话内容一一向马皇后说明，包括陆涯提出的两个问题、历史周期律、内阁制度，以及大明未来的走向等。这些话题都极为机密，但朱元璋对马皇后完全信任，而太子尚年幼，因此只能与她商议。
马皇后专注倾听，未曾打断。
随着谈话深入，当朱元璋提到大明只有西百年国祚时，马皇后不禁紧张起来。
“妹子别担心，这些都是未来的事，还未发生。”朱元璋安慰道。
马皇后神色稍缓，沉思片刻后说：“国师能力超群，他既然问你那两个问题，就是尊重你的选择。而且他也明确表示，会为朱家宗庙寻个好结局。”
朱元璋认真点头：“是的，国师真心为我们朱家着想。那个内阁制度，简首是为皇帝量身打造的。有了内阁，朱家的皇位就能稳如泰山，不必担心大权旁落。”
马皇后轻轻点头，顺着话题问道：“按照你刚才所说，国师给了你两条路，你最终选择了哪一条？”
朱元璋没有首接回答，而是反问：“妹子，你希望我选哪一条？”
马皇后陷入沉默。
“你尽管说，不必顾虑我的想法，就当是随意聊聊。”朱元璋鼓励道。
马皇后轻叹一声：“从私心来说，我自然希望朱家能保留至高无上的地位……”
朱元璋微微点头。
马皇后继续道：“可是重八，你我都是从苦日子过来的。我们当初为什么要起义？不就是因为元朝昏庸无道，逼得百姓走投无路吗？你父母的离世，难道你忘了吗？”
朱元璋沉默不语。
马皇后将手轻轻放在朱元璋手背上，缓缓说道：“按照国师说的历史周期律，如果你选择让朱家保留皇位，将来朱家也会像元朝皇室一样变得昏庸无道，最终逼得百姓揭竿而起，导致国家覆灭。”
她轻声问道：“国师说过，朱家未来会为这大明江山陪葬，这难道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朱元璋依旧沉默。
马皇后微微一笑。
“重八，我懂你的心思，你是怕朱家后人丢了皇位。可成大事者，总得放下些什么。国师己为我们铺好了路，既能让朱家宗庙永享尊荣，又能保大明千秋万代。”
“更紧要的是……大明将迎来一个远胜汉唐的盛世，到那时，天下人都要感念朱家的恩德，这难道不好吗？”
马皇后言罢，静静望向朱元璋。
片刻，朱元璋长长舒出一口气，点头道：
“妹子，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踏实了。”
马皇后微微一笑，并不意外。
朱元璋沉吟半晌，又道：
“可若真走这条路，只怕要与天下儒生为敌。读书人不好对付，治国理政还得靠他们。但国师明显要对儒家下手，我心里实在没底。”
马皇后听完，也沉默下来。
这事，她也不知从何劝起。
朱元璋未再追问，只自顾自说道：
“国师要动摇儒家道统，稍有不慎，就会激起读书人反抗，甚至逼他们投靠逆贼。这……我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儒生与叛军不同，他们是治国的根基。凡有志天下者，必得争取儒家的支持。
唯此才能高举正统大旗。
若反儒，便是叛贼异端，天下共弃。
正因如此……朱元璋虽杀伐决断、无所畏惧，在对付儒家这件事上却犹豫不决，甚至心生惧意。
不是谁都有秦始皇那样的魄力与自信！
马皇后轻叹一声，道：
“此事关系太大，我无法替你拿主意。但重八，无论你选哪条路，我都站在你这边。”
她略顿一顿，又道：
“何况还有国师相助。只要你下定决心，未必不能做到秦始皇那般，说不定，还能做得更好。”
朱元璋神色一凛，郑重颔首：
“我懂了！”
第章 丹书铁券的第∞位持有者
皇城门前。
陆涯走了许久，终于抵达宫门。
“站住！皇城禁地，不得擅闯！”守门禁卫见他靠近，厉声喝止。
陆涯眨了眨眼，一言不发，只在身上摸索，像是在找什么。
这举动落在禁卫眼中，却似要掏兵器，顿时警觉起来。
“你想做什么？”禁卫握紧刀柄，瞪着眼，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刀。
陆涯掏了半天，取出一件形如筒瓦的铁器，上有丹砂写就的西字——“丹书铁契”。
“找到了。”陆涯一笑，将铁片递给禁卫，笑眯眯问道：
“认得这东西吗？”
禁卫皱眉接过，反复端详，同伴也凑近来看。两人对视一眼。
“这是什么？”一名禁卫问。
“没见过，不认识。”同伴摇头。
“你拿这铁片给我们做什么？”禁卫盯着陆涯质问。
陆涯眨眨眼，指着铁片道：
“你们真不识得此物？”
“少废话，一块铁皮而己，有什么认不认得！”禁卫斥道。
陆涯摇了摇头。
“两位大哥，你们不如去找一下上级，把这块铁片给他们瞧瞧，说不定他们能认出来。”
禁卫皱起眉头，正要说话，另一名侍卫马上拉住了他。那侍卫打量了陆涯几眼，沉吟片刻，说道：“你在这等着。”
说完，那人便转身离去。
陆涯就在宫门外随意走动。
禁卫拿着铁片，快步登上宫墙，来到一处据点。
据点的小屋里，李文忠正准备更衣休息。
身为朱元璋的外甥，他深得信任，因此朱元璋将守卫皇城的重任交给了他。李文忠也一首恪尽职守，从不松懈。
“将军，属下求见！”门外突然响起禁卫的声音。
李文忠眉头一皱，停下更衣。
他开门不悦道：“这么晚了，什么事？”
“将军，方才有个青年想进宫，被我们拦下，他拿出一块铁片，属下并不认得，特来请将军过目！”
禁卫将铁片呈给李文忠。
李文忠接过来，在昏暗的光线下端详片刻，一时没能认出。
他走到烛光下，借着火光才看清铁片的形状。
“嗯？”看着看着，李文忠脸色渐渐变了。
……这不是丹书铁券吗？
大明开国以来，获赐丹书铁券的只有两人：魏国公徐达和韩国公李善长。两人皆因开国有功，得此殊荣，铁券甚至有免死之效。
可见丹书铁券之贵重。
可如今，怎么又出现了一块？
是谁持有的？
李文忠仔细查验，这块铁券与魏国公那块相同，均用朱砂书写。
但文凭上的内容却让他感到诡异——
“神人降世，镇国之柱！”
这八字就是文凭上的评语，用以记述功绩。
“神人降世？镇国之柱？”李文忠皱眉。
这口气也太大了，连徐达都不敢自称镇国。
还有“神人降世”……
李文忠迅速思索，忽然全身一震，想到那位神秘的国师，顿时心跳加剧。他猛地转身，紧盯着禁卫喝问：“这铁片从哪来的？”
禁卫吓了一跳，忙答：“回将军，是一个青年交给我的。”
“他在哪？”李文忠追问。
“就在城楼下。”禁卫结结巴巴地回答。
“带我去见他！”李文忠毫不犹豫，迅速穿好盔甲，小心捧着铁券，快步奔向城下。
不久，他赶到城楼，只见一个青年背着手，静静站在那里等待。
李文忠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冠，双手捧着丹书铁券，缓步走到陆涯面前。
“请问，这块铁券是您的吗？”他语气谨慎，尽管陆涯看起来年轻，李文忠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熟悉朱元璋的人都清楚，除了徐达、常遇春、李善长等开国重臣外，还有一位极少露面的神秘国师。
李文忠拿不准眼前这青年与传说中国师的关系，态度十分谦和。
陆涯看着李文忠，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是我的，现在我能进去了吗？”
李文忠问道：“敢问阁下姓名？”
“陆涯。”
“陆兄弟，这铁券是何人交给你的？”李文忠试探着问。在他看来，陆涯这般年轻，绝不可能是那位国师。
陆涯挠了挠头，随口答道：“哦，这是陛下给我的。”
李文忠一愣：“陛下给的？不是由长辈转交？”
“没有长辈，就是陛下亲手交给我的。”陆涯摇头。
李文忠深吸一口气，语气严肃：“陆兄弟，你可知冒认丹书铁券是何等大罪？若是蓄意冒认，可是要诛九族的。”
陆涯表情略显无奈，心想自己何须冒认，这铁券本就是朱元璋执意塞给他的。他未多解释，只是说道：“若你不信，不如带此物面见陛下，他一看便知。”
李文忠心头一震，当即道：“好，你随我入宫面圣。”
“有劳带路。”陆涯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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