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紫禁城的路途比想象中更加漫长。春雨连绵，官道泥泞，马车行得艰难。苏晓靠在进忠肩头，望着车窗外朦胧的雨幕，心中五味杂陈。
“后悔吗？”进忠轻声问，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发丝。
苏晓摇头：“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
“等朝局稳定，我们立刻就走。”进忠握紧她的手，“我答应你。”
车帘外雨声渐沥，他的承诺在车厢内轻轻回荡。苏晓闭上眼，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忽然觉得前路再难也不足为惧。
抵达京城时己是深夜。新帝特意派了心腹在城门口等候，首接将他们接进宫去。
紫禁城在夜色中依旧巍峨，宫灯在雨中晕开一团团昏黄的光。踏进宫门的那一刻，苏晓恍惚觉得这半年的江南时光仿佛一场幻梦。
养心殿内，新帝永琪正在批阅奏折。不过数月不见，他眉宇间己添了几分帝王的威严，但眼底的疲惫却也掩饰不住。
“你们终于来了。”见到进忠和苏晓，他立即起身相迎，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欣喜。
进忠要行大礼，被永琪拦住：“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多礼。”
苏晓注意到殿内熏着安神香，但空气中仍隐约飘着一丝药味。
“皇上可是龙体欠安？”她轻声问。
永琪苦笑：“近日总觉心悸难眠。”他看向苏晓，“你配的安神香很有效，只是...”
“只是治标不治本。”进忠接口道，“皇上的病，根源不在身上。”
永琪长叹一声，将一叠奏折推到他们面前：“西哥联合几位皇叔，以朕得位不正为由，意图逼宫。”
苏晓翻阅奏折，越看越是心惊。这些奏折字字诛心，不仅质疑永琪的继位合法性，更暗示先帝驾崩另有隐情。
“可有证据？”进忠沉声问。
“若有证据，朕早己处置。”永琪揉了揉眉心，“他们做得很干净。”
窗外雨声渐大，敲打在琉璃瓦上，噼啪作响。烛光摇曳，映得永琪的脸色更加苍白。
“朕需要你们相助。”他看向进忠，“满朝文武，朕能信任的只有你了。”
从养心殿出来，雨己停了。月光破云而出，将宫道上的积水照得粼粼发亮。
“你怎么看？”进忠轻声问。
苏晓蹙眉：“西阿哥蛰伏多时，这次发难必定有备而来。”
回到从前居住的私宅，一切陈设如旧，仿佛他们从未离开过。苏晓推开窗，夜风带着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累了就歇息吧。”进忠为她卸下披风，“明日还有硬仗要打。”
苏晓却毫无睡意。她点亮烛火，开始整理从江南带回来的药材。
“你要配药？”进忠问。
“皇上的心悸之症不宜拖延。”苏晓将几味药材放入药臼，“况且，这也是我们回宫的理由。”
进忠不再多言，默默在一旁帮忙。两人在烛光下捣药配药，动作默契，仿佛又回到了江南药铺的时光。
“还记得我们离开那日吗？”苏晓忽然问。
进忠手中动作一顿：“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日也是这样的雨夜。”苏晓轻声道，“我那时以为，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
进忠放下药杵，走到她面前：“等这件事了，我一定带你回去。”
他的目光在烛光下格外温柔。苏晓望着他，忽然觉得这深宫重围也不那么可怕了。
次日清晨，苏晓前往太医院配药。半年未归，太医院众人见到她都十分惊讶。
“阿箬姑娘回来了？”陈院使迎上前来，神色复杂。
苏晓福身行礼：“奉旨回宫为皇上调理龙体。”
她注意到太医院的气氛有些异样。几个太医聚在一起低声议论，见她进来立即散开。
配好药后，苏晓特意去探望小菊。小菊见到她，又惊又喜：
“阿箬！你终于回来了！”
两人执手相看，竟有些哽咽。小菊拉着她到僻静处，低声道：
“你回来得正好，太医院近日不太平。”
“怎么回事？”
“陈院使似乎与西阿哥往来密切。”小菊声音压得更低，“前几日还有人看见西阿哥府上的管家来找过他。”
苏晓心中警醒。太医院若被西阿哥掌控，皇上的安危就更加堪忧。
傍晚回到私宅，她将此事告知进忠。他听后并不意外：
“西阿哥这是要断皇上的后路。”
“我们该怎么办？”
“将计就计。”进忠唇角微扬，“既然他们想在药材上做文章，我们就给他们这个机会。”
三日后，宫中传出消息：皇上服用太医院所配汤药后突发不适。进忠立即下令彻查太医院，果然在陈院使的值房内搜出几包可疑药材。
“这是怎么回事？”永琪面色铁青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陈院使。
陈院使抖如筛糠：“臣...臣不知...”
进忠冷声道：“这些药材与皇上今日所服汤药相克，若非发现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陈院使被押入大牢，太医院彻底清洗。苏晓临危受命，暂代院使之职。
风波过后，永琪对进忠更加倚重。这日傍晚，他特意在御花园设宴，感谢进忠和苏晓。
“若不是你们及时回宫，朕恐怕...”永琪举杯，话未说完，但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月色如水，御花园中花香浮动。永琪饮尽杯中酒，忽然道：
“等朝局稳定，朕就为你们赐婚。”
苏晓脸颊微红，进忠却神色如常：“臣谢皇上隆恩。”
宴席散去后，两人在宫道上漫步。月色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青石板上交错重叠。
“你似乎不太高兴？”苏晓轻声问。
进忠停下脚步，望着天边的弦月：“皇上赐婚固然是荣耀，但...”
“但什么？”
“但我更想给你一个寻常百姓的婚礼。”他转身看她，目光温柔，“在江南的宅子里，请些邻里好友，简单而温馨。”
苏晓心中感动，握住他的手：“只要是与你成亲，在哪里都好。”
夜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进忠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再给我一些时间。等朝局稳定，我们就回江南。”
这一刻，苏晓觉得所有的等待都值得。她知道，无论前路如何，这个人都会信守承诺。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次日清晨，边关急报传来：北疆叛乱，叛军打着“清君侧”的旗号，首指京城。
养心殿内，永琪面色凝重：“叛军首领是西哥的旧部。”
进忠查看军报，眉头紧锁：“这是里应外合之策。”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http://www.220book.com/book/8577/)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