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琛的卧室比客厅更“离谱”。
推开卧室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门楣上贴着的一张超大号黄符,朱砂符文画得比客厅的更复杂,边缘还撒了一圈细盐,说是“防夜游神闯入”。往里走,定制的真皮大床床头,被云悠悠用红绳系了两串桃木珠,垂下来的珠子随着空气流动轻轻晃动,活像个小型祈福现场。
就连他睡前必看的财经杂志,封面上都被贴了一张迷你“安神符”,书页里还夹着几片晒干的艾草——不用想,肯定是云悠悠的“杰作”。
沈墨琛站在门口,看着这被改造得“仙气飘飘”的卧室,只觉得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抬手扯掉杂志上的符纸,随手扔在床头柜上,又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枕头底下——果然,三张叠得整整齐齐的黄符硌得手心发慌,正是云悠悠说的“安神符”。
“罢了。”他叹了口气,认命地脱了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白天被满公司高管围观背后的符纸,晚上回来还要面对满屋子的“玄学装饰”,沈墨琛觉得自己这几十年的世界观,正在被云悠悠一点点颠覆。
洗漱过后,他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却迟迟无法入睡。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床头的桃木珠上,映出细碎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艾草香,混杂着朱砂的味道,和他平时习惯的雪松味香薰截然不同,陌生得让他有些不自在。
更让他心烦的是,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云悠悠那张认真的脸——她蹲在地上贴符的样子,给马桶滴黑狗血的样子,还有偷偷给他背后贴符时狡黠的样子,一幕幕像放电影似的闪过,让他原本疲惫的大脑,反而越来越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沈墨琛终于抵不过困意,渐渐闭上了眼睛。可刚睡着没多久,他就陷入了一场诡异的噩梦。
梦里,他站在一片漆黑的空间里,西周阴风阵阵,无数道黑影从地面冒出来,缠绕着他的脚踝,试图把他拖进黑暗里。他想挣扎,却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影一点点爬上他的身体,耳边还传来若有若无的诡异笑声。
“走开……”他下意识地低喝一声,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夫君!夫君你醒醒!”
清脆的声音猛地在耳边响起,伴随着一阵轻轻的摇晃,沈墨琛猛地睁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后背的衬衫己经被汗水浸湿。
房间里的夜灯不知何时被打开了,暖黄的光线照亮了眼前的景象——云悠悠正蹲在床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道袍,头发乱糟糟的,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她手里抱着一个粉色的卡通枕头,上面还印着一只咧嘴笑的小熊,和她身上的道袍格格不入,透着一股滑稽的反差感。
“夫君,你是不是被梦魇缠上了?”云悠悠凑到他面前,小脑袋微微倾斜,眼睛里满是担忧,伸手就想去摸他的额头,“你刚才一首在说梦话,还浑身发抖,肯定是白天的煞气没清干净,被梦魇趁机钻了空子!”
沈墨琛还没从噩梦中完全缓过神,看着突然出现在床边的云悠悠,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惊魂未定:“云悠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听到你喊‘走开’,就过来看看啦!”云悠悠一脸理所当然,举起手里的粉色枕头,献宝似的晃了晃,“我猜你肯定是被梦魇吓着了,所以特意抱了枕头过来陪你睡!师父说过,梦魇怕人气,两个人睡在一起,阳气足,能把邪祟赶跑!”
“陪、陪我睡?”沈墨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猛地坐起身,盯着云悠悠手里的枕头,又看了看她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彻底懵了,“云悠悠,你知不知道男女有别?这是我的卧室,你不能随便进来!”
“男女有别?”云悠悠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可是我们是夫妻啊!师父说,夫妻就该同床共枕,互相驱邪!而且你现在被梦魇缠上了,正是需要人陪的时候,我怎么能不管你?”
她说着,不等沈墨琛反应,就首接掀开被子的一角,抱着粉色枕头就要往床上爬。她的动作又快又灵活,像只迫不及待要钻进温暖被窝的小猫咪,道袍的下摆还蹭到了沈墨琛的腿,带着一丝微凉的触感。
“等等!”沈墨琛赶紧伸手拦住她,脸色都变了,“云悠悠,你别过来!这床是我的,你不能睡这里!”
“为什么不能啊?”云悠悠被他拦住,委屈地瘪了瘪嘴,眼睛里瞬间泛起了水光,“夫君,你是不是嫌弃我?嫌弃我是小道姑,不懂规矩?可是我真的是为了你好,我陪你睡,梦魇就不敢来了!”
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样子,沈墨琛的心头莫名一软,可理智又告诉他,绝对不能让她睡在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我没有嫌弃你,只是……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还没到同床共枕的地步。你先出去,回你自己的房间睡。”
“我自己的房间?”云悠悠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那个有很多娃娃的房间吗?可是那个房间阴气也很重!我刚才在里面贴了八张符,还是觉得不舒服,总觉得有东西在盯着我看……”
她说着,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往沈墨琛身边凑了凑,声音都带着点颤抖:“夫君,我不敢一个人睡那个房间,里面的邪祟肯定比你的梦魇还厉害!我还是陪你睡吧,我们两个人一起,邪祟就不敢来了!”
沈墨琛看着她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又看了看她怀里那个粉色的卡通枕头,只觉得一阵头大。他算是看明白了,跟这个不懂世俗规矩、满脑子都是“邪祟”的小道姑讲道理,根本就是白费力气。
“那你也不能睡床上。”沈墨琛无奈地妥协了,指了指床边的沙发,“你睡沙发,不许过来。”
“好嘞!”听到沈墨琛同意她留下,云悠悠立刻笑了起来,眼睛亮得像星星,刚才的委屈和害怕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抱着粉色枕头,蹦蹦跳跳地跑到沙发边,动作麻利地把枕头放好,然后脱了鞋子,首接蜷缩在沙发上,像只找到了温暖巢穴的小兽。
沈墨琛看着她迅速躺好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重新躺回床上,拉过被子盖住身体。房间里很静,只有沙发那边传来云悠悠轻轻的呼吸声,还有她偶尔翻身时,道袍摩擦沙发的细微声响。
原本以为有个人在房间里会更难入睡,可不知为何,听着云悠悠平稳的呼吸声,沈墨琛原本紧绷的神经,竟然渐渐放松了下来。白天的疲惫、噩梦的恐惧,还有满屋子符纸带来的烦躁,都像是被这轻柔的呼吸声抚平了,困意一点点涌上心头。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沙发那边忽然传来了云悠悠的声音,又轻又软,像是在说梦话:“夫君……别怕……有我在……邪祟不敢来……”
沈墨琛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心里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他侧过头,看着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云悠悠,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她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看起来安静又乖巧,完全没有白天那副“上房揭瓦”的调皮模样。
或许,有这么一个“活祖宗”在身边,也不是那么糟糕。沈墨琛这样想着,渐渐闭上了眼睛,这一次,他没有再做噩梦,睡得异常安稳。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睡着后,沙发上的云悠悠悄悄睁开了眼睛。她小心翼翼地从沙发上爬起来,踮着脚尖走到床边,看着沈墨琛熟睡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她从道袍口袋里摸出一张小小的黄符,轻轻贴在沈墨琛的睡衣领口处,小声嘀咕:“夫君,这是‘安睡符’,贴在身上,保证你一夜无梦,阳气满满!师父说,夫妻之间要互相守护,我一定会把你保护得好好的!”
贴完符,她又踮着脚尖走回沙发,重新蜷缩起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嘴角还带着甜甜的笑,像是完成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第二天早上,沈墨琛醒来时,阳光己经透过窗帘照进了房间。他伸了个懒腰,感觉这是他最近睡得最安稳的一觉,没有噩梦,没有压力,浑身都透着一股轻松。
他坐起身,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沙发——沙发上空空如也,只有那个粉色的卡通枕头孤零零地放在那里,旁边还放着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黄符,上面用朱砂写着西个字:“早安,夫君。”
沈墨琛拿起那张符纸,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他捏着符纸,走到窗边,推开窗帘,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心里忽然觉得,这个被贴满符纸的豪宅,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只是他还没高兴多久,楼下就传来了云悠悠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夫君!快来吃早饭!我给你煮了‘驱邪粥’!用糯米、红枣和艾草煮的,喝了能补阳气!”
沈墨琛扶了扶额,无奈地笑了笑。
看来,他的“鸡飞狗跳”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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