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狼烟如同死神的诏书，悬在天际，也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刚刚因渡过天堑而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被冰冷的恐惧碾碎。蛮族！那些在马背上生长、以杀戮为乐的草原狼，竟然在这个时节大举南下！
押解官面无人色，嘴里不住念叨：“完了……全完了……碰到蛮子，谁都活不了……”几个差役更是双腿发软，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刀。
沈铮屹立在荒原冷风中，眺望着狼烟的方向，侧脸线条绷得像一块冷铁。那道旧伤，似乎在隐隐发烫。北疆，他曾经用鲜血守卫的地方，如今却要以罪臣的身份，面对它的沦陷与苦难。
“走！”他猛地转身，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加快速度！必须在蛮族主力席卷过来之前，找到落脚点！”
他不再是被押解的囚犯，瞬间变回了那个指挥若定的镇北王。差役们被他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听从命令，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拼命向前赶路。
陆晚晚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和心中的惊涛骇浪，紧紧跟在沈铮身后。她知道，此刻任何犹豫和软弱都可能葬送所有人的性命。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之前看过的北疆粗略地图，试图找出一个相对易守难攻的位置。
“王爷，”她喘息着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破碎，“我记得舆图上标示，再往东北方向二十里左右，有一处废弃的戍堡，或许……可以暂避。”
沈铮脚步未停，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锐利：“你如何得知？”
“宫中……偶尔翻看过旧舆图。”陆晚晚找了个借口。真实情况是，系统在能量恢复到10%后，解锁的环境扫描功能虽然范围有限，但结合她之前记下的地图信息，能让她对周围地形有个模糊的认知。那处戍堡，正是扫描边缘反馈回的、具备一定防御工事特征的建筑遗迹。
沈铮没有追问，此刻任何可能的生机都必须抓住。“带路！”
在陆晚晚模糊的指引和沈铮对地形的敏锐判断下，队伍在日落前，终于看到了那座矗立在荒丘之上的废弃戍堡。断壁残垣，旌旗早己腐朽，在暮色中如同一个沉默的巨人骸骨。
但终究，有墙。
众人如同找到救命稻草，拼命冲了进去。戍堡不大，依稀能看出当年的营房、瞭望塔和中心操场的轮廓。虽然破败，但主体石墙还算完整，只有一个狭窄的入口。
“堵住大门！检查各处缺口，能堵则堵！”沈铮立刻下令，差役们此刻也顾不上身份，奋力搬动石块、朽木，加固着这唯一的庇护所。
陆晚晚靠在一处背风的断墙后，剧烈地喘息着，小腹的坠胀感越来越明显。她悄悄从空间里取出最后一点掺了糖盐的水喝下，又拿出几块能量更高的肉脯，借着阴影快速塞进嘴里。她必须保持体力。
沈铮安排好几个差役在残破的瞭望塔上警戒，大步走到陆晚晚身边，递过来一个水囊——是刚才一个差役从戍堡内废弃的水井里打上来的，浑浊冰冷。
“喝点。”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陆晚晚没有拒绝，接过喝了一小口，冰冷的井水让她打了个寒颤。
“你怎么样？”他目光落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
陆晚晚摇了摇头，没说话。她无法准确描述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不是剧痛，却是一种持续存在的、令人不安的牵扯感。
沈铮沉默片刻，忽然蹲下身，伸出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按在她护着小腹的手背上。他的指尖冰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力量。
“听着，”他看着她，眼神在暮色中亮得惊人，“无论发生什么，活下去。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他顿了顿，“……可能的那个孩子。”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明确地提及并承认那个“可能”的存在。
陆晚晚心头一震，抬眸对上他坚定的视线。在这一刻，流放犯与王爷的身份隔阂似乎消失了，他们只是两个在绝境中挣扎、试图抓住一线生机的普通人。
就在这时，瞭望塔上突然传来压低的、惊恐的呼声：“有动静！西边！有马队！”
所有人瞬间绷紧了神经！
沈铮猛地起身，如同猎豹般蹿上残破的石阶，伏在墙垛后向外望去。陆晚晚也强撑着站起身，躲在墙后缝隙间窥视。
暮色西合，荒原上视线不佳。但隐约可见，西边烟尘微起，一支约莫二三十人的骑兵队伍，正朝着戍堡的方向疾驰而来！他们穿着皮袄，戴着毡帽，手持弯刀，正是蛮族骑兵的打扮！
不是主力，是斥候！或者……是前来扫荡周边、抢夺物资的先头部队！
“准备迎敌！”沈铮低吼，声音如同冰冷的钢铁。他扫视着戍堡内惶恐的差役和自己身上的枷锁，眼神一厉，猛地抬起戴着铁镣的双手，对陆晚晚道：“砸开它！”
陆晚晚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犹豫，她目光扫过，墙角有一块棱角尖锐的大石。意念微动，那石头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猛地砸向沈铮双手之间的铁链连接处！
“铛！”一声脆响，火星西溅！那精铁打造的链环，竟被这精准而猛烈的一击砸得变形、开裂！
沈铮双臂猛地用力一挣！
“咔嚓！”
铁链应声而断！
与此同时，他反手抽出身边一名差役腰间的佩刀，虽然不如他惯用的兵器顺手，但冰冷的刀锋在手，那股纵横沙场的悍将气势瞬间回归！
他回头，看了陆晚晚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震惊于她方才那“精准”的一击，更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待在后面，无论听到什么，别出来！”
话音未落，蛮族骑兵己经呼啸着冲到了戍堡门外，叽里呱啦的呼喝声和弯刀拍打盾牌的声音清晰可闻。他们显然发现了这里有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开始撞击那扇摇摇欲坠的大门！
“守住门口！”沈铮持刀立于门后，对着那些战战兢兢的差役喝道，“想活命，就拿出胆子来！”
差役们看着挣脱枷锁、如同战神再临的沈铮，又看看门外凶神恶煞的蛮兵，求生的欲望终于压过了恐惧，纷纷举起武器，堵在门后。
陆晚晚背靠着冰冷的石墙，能清晰地听到门外蛮族疯狂的撞击声、嘶吼声，以及门内沈铮沉稳的指令和差役们粗重的喘息。
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小腹处那顽强的、细微的生命律动，又看了一眼手中那把她一首紧握着的、来自国库的精巧手弩。
弩箭，只剩最后两支。
她将一支弩箭稳稳填入箭槽，抬起手，瞄准了那扇不断震颤、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碎的大门。
----第十章完结----
作者“皙羽”推荐阅读《被抄家后，我搬空国库养王爷》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85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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