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刑侦支队，气氛明显与离开时不同。之前的焦躁和疲惫被一种压抑的紧张感所取代。沈渊走进重案组办公室，所有目光再次聚焦在她身上，但这一次，少了审视，多了几分复杂难辨的情绪——有惊疑，有敬畏，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
王涛站在白板前，白板上原本关于绑架案的推论己经被擦掉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新的关键词：“虐杀动物”、“双重身份”、“秘密通讯”。旁边贴上了几张从赵娜电脑里打印出来的、经过马赛克处理但依然能感受到其残忍程度的照片。
看到沈渊进来，王涛指了指白板，脸色凝重：“你判断得没错，这案子……邪性。”
他拿起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报告：“技术队那边有了初步反馈。根据那些虐杀照片的元数据分析，拍摄时间跨度超过一年，地点分散，有至少七个不同的场所。大部分是在室内，背景模糊，难以精确定位，但其中三组照片，通过窗外的建筑物轮廓和光线角度分析，初步圈定了大概区域，都在本市，一个是城北的废弃工厂区，一个是东郊的某个私人仓库，还有一个……比较麻烦，疑似是在某个高档住宅区内，但具体哪一栋还需要进一步核实。”
高档住宅区？沈渊目光一凝。这似乎与赵娜的身份更吻合，但也更隐蔽。
“另外，”王涛顿了顿，声音更低沉了些，“根据你之前的要求，我们扩大了搜索范围，尝试将近期本市及周边地区的失踪动物报案，与这些照片进行交叉比对。”
他抽出一张列表：“过去十五个月内，光是记录在案的、死状异常或明显遭受虐待的流浪猫狗尸体发现报告，就有二十多起，分布区域与照片拍摄地点有部分重合。但因为都是流浪动物，之前并未引起足够重视，调查也很粗略。”
“还有这个，”王涛将另一份文件推到沈渊面前，眉头紧锁，“这是昨天下午，也就是赵娜失踪大约二十西小时后，接到的一个报案。报案人是‘宠爱一生’宠物店的老板，他店里一只等待售卖的、品相很好的布偶猫不见了。店里的监控拍到，前一天晚上，一个穿着帽衫、戴着口罩和手套的身影撬锁进入，目标明确地带走了那只猫，手法干净利落。”
监控画面的截图被贴在白板上，身影模糊，完全看不到面容，只能从体型隐约判断可能是个女性。
“丢失一只宠物猫，通常不会抱到我们这里。”王涛看着沈渊，“但结合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这个时间点，这种针对特定品种猫的、有预谋的盗窃……”
沈渊拿起那份宠物店失窃的报案记录，目光落在布偶猫的照片上，那是一只蓝眼睛的漂亮长毛猫。“盗窃者很了解监控位置，行动迅速，目的明确，不是为了财物，只为了这只猫。”她抬起眼，“这不是随机盗窃，是早有目标。”
她走到白板前，看着那张模糊的监控截图，又看了看旁边赵娜那些虐杀照片里偶尔出现的、戴着黑色蕾丝手套的手。
“赵娜失踪，与她癖好相关的、一只昂贵的布偶猫同时被窃。”沈渊的声音冰冷，“这不会是巧合。”
办公室里的其他探员都屏住了呼吸。如果这两件事真的关联，那意味着什么？赵娜的失踪，难道与她自己的黑暗癖好有关？是某种仪式？还是……玩火自焚？
“王副组长，”沈渊转身，语速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两件事。第一，立刻派人去那家宠物店，重新勘验现场，尤其是提取可能的微量物证，询问店主最近是否有可疑人员对这只猫表现出异常兴趣。第二，集中力量，优先排查技术队圈定的那三个疑似拍摄地点，尤其是那个高档住宅区。我要知道，赵娜是在哪里，进行这些‘活动’。”
她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白板上赵娜那张泳池派对的灿烂笑脸上。
“我们之前的方向错了。寻找一个被绑架的受害者，和寻找一个可能主动踏入黑暗、或者被自身黑暗反噬的人，是截然不同的路径。”
她拿起记号笔，在赵娜的照片和那只失踪的布偶猫照片之间，画上了一条粗重的连接线。
“找到那只猫，或者找到它被带去的那个地方，也许就能找到揭开赵娜失踪真相的钥匙。”
“动作要快。”沈渊放下笔，声音低沉，“我有种预感，时间不多了。”
无论是对于赵娜，还是对于那只生死未卜的布偶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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