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镇山那个老东西是个多情种，阿凛跟着那个老东西长大，耳濡目染，他怕阿凛也是个风流种，到时候害苦了恩人的女儿，他怎么对的起沈先生。
那就不是报恩，是恩将仇报。
“外公放心，阿凛都明白。”
他不会辜负棠棠，他不愿只说空话，时间会证明他对棠棠的爱。
程老爷子把照片还给外孙，问了一句，“阿凛，可有登门拜会过沈先生？”
最近两三年，程家和沈先生之间的联系少了，也只有每年春节的时候，会有书信往来。
荣霈凛双手握拳，沉默片刻，如实说道：“外公，今年二月沈伯父己经亡故，您不知道吗？”
比起“善意”的欺骗，他相信外公更想知道真相。
程老爷子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遍，“阿凛，你再说一遍。”
沈先生比他还要年轻十几岁，怎么会就亡故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但阿凛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他说的多半是真的。
“外公，沈伯父于今年二月，己经亡故。”荣霈凛又说了一遍。
他觉醒上辈子记忆的时候，己经太迟了。
他还在医院昏迷，岳母都己经走了。
程老爷子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这个消息。
沉默良久，才开口道：“阿凛，扶我去书房。”
程老爷子起身，整个人晃了一下。
众人齐声惊呼。
“阿生。”
“父亲/爷爷。”
“外公。”
程锦璋眼疾手快扶了一下爷爷，荣霈凛也赶紧上前扶着外公。
程老爷子缓了一会儿，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让外孙扶着他去书房。
二楼，程老爷子的书房。
程老爷子让外孙帮自己取了酒，语重心长的说道：“阿凛，日后你和小云棠在一起，只要不是小云棠的错，程家是不会站在你那边的。”
“阿凛，外公要你发誓，此生都不会背叛沈云棠。”
他也不想逼自己的外孙，可沈先生走了，他要替沈先生保护他的明珠。
誓言，是脆弱无用的。
可对有些人而言，誓言是最好的约束。
阿凛只要说的出，就一定做的到。
荣霈凛没有丝毫犹豫，伸出右手，竖着三根手指，说道：“我荣霈凛发誓，今生都不会背叛沈云棠，如果有违此誓，荣家覆灭，荣霈凛死无全尸。”
他本身就不会背叛沈云棠，如果誓言能让外公安心，他愿意立下这个誓言。
本来他想说让自己横死，可想到自己上辈子只活了三十岁，可不就是横死吗？
于是，换了说辞，让自己死无全尸。
他上辈子好歹死的时候，是具全尸，虽然最后也火化了。
他交代了遗言，他的遗体要火化。
棠棠应该会尊重他的遗言。
程老爷子凌厉的眼神落在外孙身上，“阿凛，你要牢记你今晚的誓言。”
“好了，你出去吧！外公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打发了外孙出去，程老爷子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了和沈墨钰来往的书信。
虽说他和沈墨钰相交，开始是因为他救了程家，但他们后来成为朋友，完全是因为他佩服沈墨钰这个人。
毕生都在为救国救民奔走。
一滴眼泪滑落，泪珠滴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
倒了两杯酒，端起其中一杯，和桌上的另一杯碰了一下。
“沈墨钰，一路走好！”
来生，我们一定还要做朋友。
荣霈凛从外公的书房出来，回到一楼的客厅里。
程绍元看了一眼出来的外甥，面色凝重的问道：“阿凛，你可知道沈先生是怎么走的吗？”
荣霈凛坐下，把沈家对外的说辞，同程家人讲了一遍，“据说是中枪而亡，具体无从考究。”
有些事没有实质的证据，不好妄言。
壹昇集团的小股东，按理来说，他们没有那么深的根基，能上荣的船，或许也不一定是荣家内部的人。
荣青锋身后有龙二爷，也许壹昇集团的那些小股东，背后之人也是这个龙二爷。
不管是不是他，背后之人都所图不小。
或许，荣胜和壹昇都是他们的目标。
他们能重来这一次，可不代表有第二次机会，日后行事还需更谨慎。
程绍元叹了一口气，才缓缓道：“国内的治安那么差吗？沈先生那样的人，都有人敢明目张胆枪杀。”
程绍泽沉思片刻，看了一眼自家大哥，“大哥，你说会不会是台湾那边的人？沈先生是民主人士，对国内的建设贡献巨大。”
台湾那边的人，对和自己作对的人，向来喜欢暗杀。
宁可错杀三千，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宋家父子三人可都是供职于国民政府，那些人退守台湾时，宋家举家去了美国，他们动不了宋家人，就拿沈先生开刀。
杀鸡儆猴。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程绍元轻斥口无遮拦的二弟，“老二，不要胡说。”
“沈先生只是爱国人士，没有加入任何党派，台湾那些人就算是丧心病狂，也不会对他下手。”
这话是能乱说的吗？
万一被人传了出去，那些疯狗找上门，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程绍泽抿唇，“对不起，大哥，是我讲错话。”
这话，他不该在大庭广众下讲这些的，虽然家里人都是自己人，相信没人会出去乱讲，但佣人就难说了。
程家只是正经商人，经不起巨浪的摧残。
程绍元收回落在二弟身上的眼神，沉声道：“我们没有收到任何消息，都没有上门吊唁，送沈先生最后一程。”
不能送沈先生最后一程，终究是遗憾。
荣霈凛在一边平静的说了一句，“大舅，现在国内倡导简朴，沈伯父的葬礼并没有大办。”
叶兰琇握着丈夫的手，建议道：“沈先生故去，于情于理，程家都应该派人去祭拜沈先生，阿璋是程家长子长孙，由他代表程家去祭拜沈先生，最合适。”
父亲看重和沈先生之间的情谊，但父亲年事己高，丈夫管着公司，根本走不开，阿璋是程家未来的家主，由他去祭拜沈先生，分量才够。
叶兰琇的话，在程家有分量。
程锦璋听母亲这么说，赶紧表态，“父亲，我认为母亲说的在理，我想去祭拜沈先生。”
沈先生救程家于危难之际，他己经懂事了。
对沈先生来说，可能只是举手之劳，可对程家而言，却是救命之恩。
沈先生是个儒雅，有风度，又幽默的人。
幼时他随爷爷去沈先生在美国的住宅拜谢他，沈先生正陪着他的两位公子打网球，长得一模一样的两兄弟还带着他玩过。
爷爷带着他辞别，沈先生还送过他一副网球拍，被他从美国带回了星洲，一首珍藏。
就算是母亲不提，他也想去祭拜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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