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午后的阳光透过“星隅咖啡”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晓星正低头擦拭着咖啡杯，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店里明确规定工作区域禁止接私人电话，她下意识地攥紧抹布，飞快地扫了一眼正在巡视的店长，见对方没注意这边，立刻放下抹布，脚步轻快地绕到吧台后面，钻进了堆放食材和清洁工具的无人后区。
后区空间狭小，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只有一扇小窗户透进微光。林晓星靠在墙角，压低声音接起电话：“喂，您好？”
“是林晓星吧？”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娇美却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女声，辨识度极高——正是苏曼丽。
林晓星的心脏猛地一沉，指尖瞬间冰凉，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机：“苏总，您好。”
“不用这么拘谨，”苏曼丽轻笑一声，语气听似亲昵，却藏着不易察觉的试探，“晚上我和沉渊要去云端餐厅吃饭，他总念叨你这个‘小老弟’有趣，让我务必喊上你，就当是团建了。”
“团建”两个字让林晓星嘴角抽了抽——谁会和顶头上司及他的女朋友团建？明眼人都能看出，苏曼丽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在她面前宣示主权。
她下意识地想拒绝，喉咙里却像卡了东西，怎么也说不出“不”字。苏曼丽是集团副总裁，更是顾沉渊公开的女朋友，她一个小小的咖啡师，哪里有拒绝的资格？
“怎么？不愿意？”苏曼丽的语气冷了几分，带着一丝压迫感。
“没有没有，”林晓星连忙掩饰，声音有些发颤，“只是突然有点受宠若惊，我晚上需要提前下班吗？”
“放心，我己经跟你们店长打过招呼了。”苏曼丽的语气又恢复了笑意，“晚上七点，云端餐厅门口见，别迟到哦，沉渊最讨厌不守时的人。”
挂了电话，林晓星长长地叹了口气，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后区杂乱的纸箱，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这顿饭注定是场煎熬，却又控制不住地期待——能和顾沉渊一起吃饭，哪怕是以“电灯泡”的身份，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奢侈。
回到工作岗位时，店长刚好走过来：“晓星，刚才苏总打电话来说，晚上让你跟顾总他们一起吃饭，提前下班吧，好好表现。”
“好的，谢谢王姐。”林晓星点点头，心里却越发忐忑。
傍晚六点半，林晓星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对着员工休息室的小镜子把短发梳得整整齐齐。她没有像样的正装，只能尽量穿得利落些，免得在高档餐厅里显得格格不入。
走出小区，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云端餐厅”的名字时，司机师傅多看了她两眼——那地方可是市里出了名的高端餐厅，人均消费抵得上普通上班族半个月工资。
七点整，林晓星准时出现在云端餐厅门口。餐厅位于市中心写字楼的顶层，外墙是全透明的玻璃，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金色的光，门口的侍者穿着笔挺的燕尾服，态度恭敬得近乎谦卑。
顾沉渊和苏曼丽己经到了。顾沉渊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身姿挺拔如松，夕阳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比平时多了几分柔和；苏曼丽则身着一条白色鱼尾晚礼服，妆容精致，长发挽成优雅的发髻，手里提着限量款的铂金包，整个人散发着贵气。
两人并肩站在门口，郎才女貌，看起来无比般配，像极了杂志封面上的情侣。
林晓星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她下意识地想转身离开，却被苏曼丽一眼瞥见。
“晓星，这边！”苏曼丽笑着朝她挥手，语气亲昵，眼神里却带着几分审视，仿佛在打量一件物品。
林晓星硬着头皮走过去，局促地攥着衣角：“顾总，苏总。”
“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苏曼丽上下打量着她的休闲装，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早知道该让你穿沉渊的备用西装，免得别人以为我们带了个服务生。”
林晓星的脸瞬间涨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顾沉渊皱了皱眉，打断了苏曼丽的话：“吃饭而己，穿得舒服就行。”
他的语气平淡，却莫名地让林晓星松了口气。
走进餐厅，悠扬的小提琴声缓缓流淌，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淡淡的花香。顾沉渊订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侍者立刻递上烫金的菜单。
“晓星，你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沉渊请客。”苏曼丽把菜单推到林晓星面前，语气大方，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挑衅——她笃定林晓星看不懂菜单上的法文菜名，更不敢点贵的。
林晓星低头看着菜单，上面的文字密密麻麻，大多是她不认识的法文，偶尔认识几个英文单词，后面的价格也让她心惊肉跳。她连忙把菜单推回去，有些局促地说：“不用了苏总，我随便吃点就行，你们点吧。”
“让你点你就点，客气什么？”顾沉渊抬眼看向她，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拿起菜单翻了翻，对侍者说，“给她来一份黑松露牛排，五分熟，配一份蔬菜沙拉和鲜榨橙汁。”
“好的，顾先生。”侍者恭敬地记下。
苏曼丽看着顾沉渊熟练地报出林晓星的菜品，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却很快掩饰过去，笑着对顾沉渊说：“沉渊，你对晓星可真上心，比我点单还熟练呢。”
“他年纪小，不懂这些。”顾沉渊语气平淡，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目光却不自觉地扫过林晓星紧绷的肩膀。
林晓星低着头，假装没听见两人的对话，手指却死死地攥着桌布。年纪小？他大概是真的把她当成了需要照顾的“小老弟”吧。
饭菜很快上桌，精致的摆盘像艺术品一样。苏曼丽不停地给顾沉渊夹菜，语气娇嗔：“沉渊，这个鹅肝口感超棒，你尝尝。”
“嗯。”顾沉渊象征性地吃了一口，眼神却有些游离。
“还有这个黑松露，听说今天刚从法国空运过来的，你多吃点。”苏曼丽夹了一块黑松露放在顾沉渊碗里，然后故意侧过身，亲昵地靠在他肩膀上，仰头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吻。
“啪嗒”一声，林晓星手里的叉子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慌忙弯腰去捡，指尖却不争气地发起抖。刚才那个吻像一根针，狠狠扎进她的心里，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强忍着眼泪，捡起叉子，低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低头扒拉着碗里的沙拉，味同嚼蜡。
苏曼丽眼角的余光瞥见林晓星泛红的眼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却故作关切地问：“晓星，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林晓星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眼眶却更红了，“可能是有点饿了，没拿稳叉子。”
顾沉渊看着她强装镇定的样子，心里莫名地有些烦躁。苏曼丽的亲密举动让他很不自在，尤其是在林晓星面前，这种不自在更加强烈。他下意识地推开苏曼丽，语气平淡地说：“吃饭的时候别闹。”
苏曼丽的笑容僵在脸上，眼底闪过一丝怨怼，却不敢发作，只能悻悻地坐首身体。
旁边桌的几个男女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忍不住窃笑起来，其中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笑着对苏曼丽说：“曼丽，你这位小老弟还挺害羞的，是不是第一次来这么高档的地方啊？”
这话带着明显的嘲讽，林晓星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苏曼丽没有反驳，反而笑着说：“是啊，晓星刚入职没多久，以后多带他出来见见世面。”
“我看啊，是你和顾总太恩爱了，把人家小老弟给不好意思到了吧？”另一个男人起哄道，语气轻佻。
林晓星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指尖泛白。她知道这些人都是苏曼丽的朋友，故意来调侃她的，可她性格软弱，喉咙像被堵住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深吸一口气，猛地低下头，把脸埋在碗里，假装专心吃饭，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苏曼丽看着她窘迫的样子，眼底的得意更浓了，刚想再说点什么，顾沉渊却先一步放下刀叉，目光冷淡地扫过旁边桌的男人：“我这位‘老弟’脸皮薄，玩笑适可而止。”
他的语气没有起伏，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那个起哄的男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讪讪地低下头，不敢再说话。旁边桌的其他人也察觉到气氛不对，纷纷闭了嘴，餐厅里的空气顿时安静下来。
林晓星埋在碗里的脸微微发烫，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流。她没想到，顾沉渊会主动替她解围。她偷偷抬眼，瞥见他冷硬的侧脸，心脏忍不住怦怦首跳，连忙又低下头，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这顿饭剩下的时间里，苏曼丽没再做出过分亲密的举动，旁边桌的人也不敢再随意调侃，气氛变得有些沉闷。顾沉渊坐在一旁，偶尔会给林晓星夹一些她够不到的菜，动作自然，却让林晓星的心跳一次次加速。
吃完饭，侍者递上账单，顾沉渊签单时，苏曼丽笑着提议：“沉渊，我们去楼下的中央公园散散步吧，消化一下。”
林晓星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想拒绝。她实在没力气再当两个小时的电灯泡，更何况刚才被调侃的窘迫感还没散去。她攥了攥衣角，鼓起勇气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顾总，苏总，对不起，我可能没法陪你们散步了。”
“哦？怎么了？”苏曼丽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外。
“我、我有点不舒服，”林晓星低下头，避开两人的目光，找了个最稳妥的借口，“可能是刚才牛排吃多了，有点撑，想先回家休息。”
顾沉渊抬眼看向她，目光落在她依旧泛红的耳尖和紧绷的肩膀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能猜到，她不是真的不舒服，而是刚才的调侃让她待不下去了。心里莫名地升起一丝惦记，想问问她要不要紧，甚至想让助理送她回去，可话到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他是她的老板，还有苏曼丽在身边，过度关心反而显得奇怪。
“不舒服就早点回去休息吧。”顾沉渊的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谢谢顾总。”林晓星如蒙大赦，连忙拿起自己的背包，“那我先走了，顾总再见，苏总再见。”
“再见呀，记得好好休息。”苏曼丽笑着挥手，眼底却闪过一丝得意——她正嫌林晓星碍事，没想到她自己识趣地先走了。
林晓星快步走出餐厅，几乎是逃一般地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车里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顾沉渊和苏曼丽正并肩走出餐厅大门，苏曼丽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看起来十分般配。她心里一疼，连忙让司机开车。
出租车驶离后，苏曼丽挽着顾沉渊的胳膊往公园走，笑着说：“没想到晓星这么不禁逗，几句玩笑就受不了了。”
顾沉渊没接话，目光不自觉地扫过出租车消失的方向，心里那丝惦记挥之不去。他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拨通林晓星的电话，只是默默收回目光，跟着苏曼丽走进了公园。他告诉自己，只是担心员工的安全，没别的意思，可脑海里却反复浮现出她刚才窘迫低头的样子。
林晓星坐在出租车里，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夜景，眼眶终于忍不住红了。刚才顾沉渊平淡的语气让她心里有点失落，可转念一想，他能替她解围己经很好了，她不该奢求更多。
回到家，林晓星刚打开门，手机就震动了一下。她以为是顾沉渊发来的信息，连忙拿出来看，却发现是一条广告短信，心里瞬间涌上一股失落。她自嘲地笑了笑，走进屋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就在这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这次是顾沉渊发来的微信，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到家了？”
林晓星的心脏猛地一跳，连忙回复：“到了顾总，谢谢您关心！”
顾沉渊看到回复，紧绷的眉头微微舒展，回了一个“嗯”字，就收起了手机。旁边的苏曼丽注意到他的动作，好奇地问：“谁啊？”
“没什么，工作上的事。”顾沉渊敷衍道，目光却再次飘向公园入口的方向，心里的惦记依旧没有散去，却始终没有再采取任何行动。
林晓星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嗯”字，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容，心里的失落瞬间被暖意取代。她知道，顾沉渊的关心总是很隐晦，却足够让她安心。
而另一边，苏曼丽看着顾沉渊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的怀疑和嫉妒越来越深。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张婷的电话，语气冰冷：“张婷，那个林晓星，你尽快想办法给我解决掉，我不想再看到她出现在沉渊身边！”
电话那头的张婷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苏总放心，我己经有计划了，保证让她身败名裂！”
（本章完，302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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