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她像疯了一样，用脚狠狠践踏着那箱饼干，饼干渣和包装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她指着我爸的鼻子，声音嘶哑地尖叫：
“她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她在骂娇娇，在骂我！这个畜生！白眼狼！我要跟她断绝关系！现在就断！”
没过多久，我听说家里乱了套。
我妈指挥不动娇娇做家务，家里很快变得脏乱差。
乔迁时的那点“温馨”假象荡然无存。
地板上蒙了灰，厨房水槽堆着没洗的碗，垃圾桶满了也没人倒。
娇娇因为“孝顺”人设立得太高，亲戚家有事总爱找她“表示表示”。
张姨家孙子满月，李叔家乔迁，王奶奶住院……
她不胜其烦，跟我妈抱怨，母女俩还为此吵了几架。
娇娇埋怨我妈把她架在火上烤，我妈则觉得娇娇“不懂事”、“不给她长脸”。
我妈在亲戚面前抱怨我“心狠”、“不孝”，但抱怨多了，也有人私下嘀咕：
“以前玥玥在的时候，家里多齐整？饭都是热乎的。”
“是啊，现在建国看着都老了好几岁。”
三个月后，一个憔悴的身影出现在我蓉城的公寓门口。
是我爸。
他背更驼了，头发白了大半，局促地站在那里。
“玥玥……”他开口，声音沙哑干涩，“爸……来看看你。”
我沉默地开了门，让他进来。
“你妈住院了。高血压，这次有点严重。”
“娇娇……她，你也知道，娇气。医院那味儿，她嫌难闻，待不住……去了两趟就不愿去了。”
“家里……也乱成一锅粥了。你妈住院，没人收拾，饭也吃不上热的……爸……爸实在没办法了……”
“你就……就去看看她，行不行？爸求你了！”
最终，我还是心软了，同意跟他去医院看一眼。
医院的消毒水味浓得呛人。
推开病房门，我妈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嘴唇干裂。
看到我进来，她眼神复杂地闪了一下，随即扭过头去，用后脑勺对着我。
娇娇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刷手机，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妈，听说您病了，我来看看。”
我把路上随手买的最普通果篮放在床头柜上。
娇娇立刻抬起头，眼睛一亮，像看到了救星：“姐！你来得正好！妈这住院费……”
空气瞬间凝固。
我爸站在一旁，脸色尴尬，颓然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我看着娇娇那张依旧精致的脸，看着她理所当然伸手要钱的样子，忽然觉得无比可笑。
十年了，一点都没变。
而我妈，依旧沉默，默认着这种索取。
我抬手，干脆地打断她。
脸上瞬间切换成娇娇惯有的担忧表情，声音陡然拔高，确保整个病房甚至走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哎呀！娇娇！你这话说的！妈妈生病了，我们做女儿的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冲上来‘用心’照顾吗？谈钱多伤感情啊！多伤妈妈的心啊！”
我夸张地捂住胸口，眉头紧锁，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心。
然后，我转向病床上的我妈，眼神“关切”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妈！您感觉怎么样？哎呀，看您这憔悴的，女儿心疼得哟！您放心，我知道您现在最需要什么，不是钱！是‘贴心’的陪伴和‘温暖’的祝福！”
说完，我不等她反应，迅速掏出手机，调到最大音量，点开了那段我精心录制、反复练习的音频。
瞬间，声情并茂、抑扬顿挫的朗诵声，伴随着煽情到极致的背景轻音乐，在安静的病房里炸响：
【亲爱的妈妈！此刻，女儿的心与您同在！病魔无情，但母爱如山！是您的‘偏爱’教会我坚强，是您的‘教导’让我懂得‘感恩’的真谛！】
【此刻，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妈妈！加油！女儿的爱与‘感恩’永相随！愿您早日康复，继续做我们最‘温暖’的港湾！[掌声][哭泣音效]】
朗诵声在病房里回荡，吸引了隔壁床病人和家属好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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