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府的暖阁内,地龙烧得正旺,驱散了雨后的湿寒。
苏蕊瑶扶着沈氏在软榻上坐下,亲手斟了杯温热的姜枣茶递过去,指尖还带着方才在桥上攥紧母亲手腕时的余温。
“母亲慢些喝,驱驱寒气。”
她声音轻柔,目光却仔细扫过沈氏的脸色——方才桥上惊魂一幕,母亲定是受了极大惊吓,此刻脸色虽比在石桥上时好了些,眼底的慌色却仍未散去。
沈氏接过茶盏,指尖微微发颤,温热的茶水也没能完全稳住她的心神。
她望着杯中晃动的茶沫,声音带着后怕的哽咽:“瑶儿,方才若不是你……我此刻恐怕已经……”
话未说完,便被苏蕊瑶轻轻按住手背打断。“母亲别多想,都过去了。”
苏蕊瑶语气坚定,眼底却掠过一丝冷意,“苏蕊言既敢对您动手,便该想到后果。只是今日她落水,顾明轩绝不会善罢甘休。”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青禾急促的脚步声,人未到声先至:“夫人!蕊王妃!宫里来人了!”
苏蕊瑶心头一凛,放下茶盏起身:“可知是何事?”
青禾快步走进暖阁,脸色凝重地回话:“是李公公亲自来的,说皇后娘娘听闻沈氏受惊,特召您和夫人即刻入宫‘安抚’,还说……还说要请太医为夫人诊脉,怕您二位在雨中染了风寒。”
“安抚?”苏蕊瑶冷笑一声。
皇后是顾明轩的生母,此刻召她们入宫,哪里是安抚,分明是借着沈氏受惊做由头,想把今日石桥之事拿到宫里去审!顾明轩在桥上找不到证据,便想搬皇后出来施压,好给苏蕊瑶安上“失手伤妹”的罪名。
沈氏听到“入宫”二字,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攥着苏蕊瑶的手紧了紧:“瑶儿,宫里……会不会有危险?”
苏蕊瑶按住沈氏发凉的手,指腹轻轻着母亲手背的细纹,语气斩钉截铁:“母亲,这宫您不能去。”
沈氏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担忧:“可皇后懿旨……抗旨不遵,会不会给你和景王府惹祸?”
“惹祸也总好过您再入险境。”
苏蕊瑶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被雨水打湿的芭蕉叶,眼底寒光渐盛,“皇后明着说‘安抚’,实则是想拿您当筹码——您若入宫,她定会用您的安危逼我认下‘伤妹’的罪名;再者,您今日受了惊吓,宫里人多眼杂,谁知道会不会再出第二个‘苏蕊言’?”
她转身看向沈氏,语气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您留在这里最安全,景王府有暗卫值守,没人能伤您分毫。至于入宫,我一个人去便够了。”
“可你一个人……”
沈氏还想劝,却被苏蕊瑶打断。
“母亲放心,我有办法应付。”
苏蕊瑶走到妆台前,取下自己常戴的银质发钗,塞进沈氏手中,“这钗子藏着景王府的信号符,若有任何异动,您掰断钗尖,暗卫片刻就到。”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李公公尖细的催促声:“蕊王妃,沈夫人,时辰不早了,皇后娘娘还在宫里等着呢。”
苏蕊瑶整理了下衣襟,对沈氏递了个安心的眼神,转身走出暖阁。
李公公见只有苏蕊瑶一人出来,脸色微变:“蕊王妃,沈夫人怎没来?皇后娘娘特意吩咐要请沈夫人入宫叙话呢。”
“母亲方才受了惊吓,回来后便觉头晕恶心,太医刚诊过脉,说需卧床静养,实在经不起折腾。”
苏蕊瑶语气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我已将母亲的情况告知太医,太医会入宫向皇后娘娘回话。今日之事与母亲无关,我一人入宫,足以替母亲领旨,也能把石桥上的事说清楚。”
李公公眼神闪烁,显然是得了顾明轩的嘱咐,要把沈氏一同带入宫。
他刚想再说些什么,苏蕊瑶忽然上前一步,声音冷了几分:“李公公是觉得,我一个人不够资格回皇后的话?还是说,公公想逼着一位刚受了惊吓的夫人,带病入宫?”
这话戳中了要害——若真把沈氏逼出好歹,皇后即便想发难,也落不下“体恤下臣”的名声。
李公公权衡片刻,只得讪讪笑道:“蕊王妃说笑了,既是沈氏抱恙,那便请蕊王妃随咱家入宫吧。”
苏蕊瑶颔首,转身对身后的青禾递了个眼色,青禾立刻会意,快步退入暖阁守着沈氏。
登上马车时,苏蕊瑶刻意掀开车帘扫了一眼街角——果然,顾明轩的贴身侍卫还在那里盯着,见只有她一人上车,侍卫立刻翻身上马,朝着皇宫方向疾驰而去,想来是去给顾明轩报信了。
马车轱辘滚动,苏蕊瑶靠在车壁上,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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