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砸在苏蕊瑶的脸上,混着额角的血珠往下淌。
白马四蹄翻飞,踏碎了青石板路上的积水,溅起漫天水花,一路疾驰的马蹄声在雨幕中格外急促。
她浑身早已湿透,明黄色的服黏在身上,沾染的苏蕊言的血被雨水冲刷,顺着衣摆不断滴落,在身后留下一串暗红的印记,渐渐被瓢泼大雨冲淡。
腰间的凤凰玉佩依旧带着灼人的温度
苏蕊瑶紧咬牙关,雨水模糊了视线,她只能凭着记忆辨认方向。
往日熟悉的街巷在夜色与暴雨中变得陌生,岔路口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欲坠,光线昏暗难辨。
不知奔出多久,周遭的景致愈发生疏,马蹄声踏在泥泞的土路上,溅起的不再是清水,而是浑浊的泥浆。
“该死!”
她低咒一声,勒住缰绳。
白马焦躁地刨着蹄子,鼻息喷出白雾。
她环顾四周,唯有连绵的雨幕和黑沉沉的树木,竟是在慌不择路中迷了方向。
玉佩的灼痛感越来越强,苏蕊瑶心头火急如焚,抬手抹掉脸上的雨水与血水,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
忽然,她瞥见远处隐约有一抹熟悉的灯笼光晕,当即调转马头,朝着光晕的方向猛夹马腹。
又是一路狂奔,直到那方刻着“景王府”三字的朱红大门映入眼帘,苏蕊瑶才松了口气,几乎是滚下马鞍。
她踉跄着扑到门前,用力推开沉重的大门,扑面而来的暖意中夹杂着淡淡的药香。
大厅内灯火通明,玄景珩身着金色常服,端坐于主位,脸色沉凝如铁。
下首站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赵氏,她眉宇间满是担忧,见苏蕊瑶浑身湿透、满身血污地闯进来,当即起身快步上前。
“瑶儿!你这是怎么了?”
赵氏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语气急切,“方才宫里来人传信,说毓庆宫出了事,你没事吧?”
苏蕊瑶站稳身形,雨水顺着发丝滴落,她顾不得擦拭,急促地开口:“母亲……母亲她被人掳走了!”
玄景珩早已起身,快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沉声道:“别急,慢慢说。宫里的事,还有母亲被掳的经过,我已从暗卫口中知晓大概,但需你亲口确认。”
苏蕊瑶心头一震,没想到暗卫动作如此之快。
她定了定神,将毓庆宫中的变故一一细说:从顾明轩与苏蕊言设局构陷,到苏蕊言当众反水自尽,再到皇上查明真相禁足顾明轩,最后暗卫传信沈氏被掳、留下那枚刻着“顾”字的碎银钗,桩桩件件,毫无遗漏。
“那枚银钗上的‘顾’字,绝非顾明轩的笔迹。”
苏蕊瑶握紧拳头,指节泛白,“苏蕊言死得蹊跷,她临死前的解脱,倒像是早就预料到一切。而母亲被掳,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定是有人早有预谋,想要嫁祸我们,或是掩盖更深的阴谋。”
玄景珩眸色深沉,沉声道:“我已让人全城搜捕,同时派人追查那枚银钗的来历。只是这‘顾’字,除了东宫,还有一处势力也与‘顾’姓有关,且连父皇都要忌惮三分。”
赵氏脸色一白:“你是说……那个隐于暗处的顾家旧部?”
玄景珩颔首,目光落在苏蕊瑶身上:“苏蕊言的死,或许并非简单的自尽。”
苏蕊瑶浑身一僵,前世的记忆碎片突然翻涌——她似乎确实听过“顾家旧部”的名号,只是那时并未在意。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冲进一名暗卫,神色比之前更加慌张:“景王!蕊王妃!城外乱葬岗发现一具女尸,身上带着沈夫人常用的香囊,且……且女尸的手指上,戴着一枚与沈夫人同款的玉戒!”
苏蕊瑶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那枚玉戒,是镇国公府传给主母的信物,母亲从未离身!
难道……
玄景珩扶住摇摇欲坠的她,沉声道:“未必是母亲,或许是掳走母亲的人故意设下的圈套。我们现在就去乱葬岗确认。”
暴雨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夜色中的乱葬岗阴森可怖,那具女尸的模样在昏暗的灯笼下若隐若现。
苏蕊瑶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掀开覆盖在女尸脸上的破布,却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布料的瞬间,突然听到一阵极轻微的、带着规律的敲击声,从乱葬岗深处的方向传来。
那声音,竟与沈氏平日打发时间时,敲击玉佩的节奏一模一样!
她猛地抬头,看向黑暗深处,心头涌起一丝希望,却又伴随着更深的恐惧——母亲若还活着,为何会被困在这阴森的乱葬岗?而那敲击声的背后,又藏着怎样的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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