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深处的囚室阴冷潮湿,墙角爬着暗绿苔藓,唯一的铁窗被粗壮铁链锁住,仅透进一缕惨淡天光,落在满地碎裂的瓷片上。
顾明轩身着囚服,长发凌乱如狂草,昔日温润的眉眼此刻拧成狰狞的沟壑,他一脚踹向墙壁,沉闷的声响震得尘埃簌簌落下,眼底翻涌着嗜血的戾气。
“苏蕊瑶!玄景珩!我必诛你们!”
他嘶吼着,声音嘶哑如破锣,双手死死攥住铁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甚至嵌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铁栏被他晃得哐当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崩裂开来,那疯狂的模样,全然没了昔日储君的半分仪态。
“儿啊!你这是何苦!”
皇后的凤辇停在囚室外,她身着织金宫装,珠翠环绕,却难掩眉宇间的焦灼与痛心。
隔着冰冷的铁栏,她看着形容枯槁却依旧满眼戾气的儿子,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世上女子千千万,何必非要揪着苏蕊瑶不放?她既已嫁入景王府,便是蕊王妃,你再执着,不过是自毁前程!”
“自毁前程?”
顾明轩猛地转头,猩红的目光如淬毒的利刃,直刺皇后,“母后!您懂什么!”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像是要撕裂人的耳膜,“我与蕊瑶自幼情深,她本就该是我的太子妃!是玄景珩那个奸贼,是苏蕊瑶那个贱人,联手毁了我的一切!”
他疯狂地晃动着铁栏,囚服下的肌肉因暴怒而紧绷,脖颈青筋暴起,模样骇人:“我告诉你,我顾明轩这辈子,非苏蕊瑶不娶!她活着是我的人,死了是我的鬼!玄景珩敢抢我的女人,我定要扒他的皮、抽他的筋、饮他的血!”
那话语中的狠戾,配上他扭曲的面容,让随行的宫女都忍不住浑身发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皇后看着他近乎疯魔的样子,心头一沉,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她抬手,示意身后的侍卫上前,沉声道:“你们都给哀家听好了!”
两侧百名侍卫立刻挺直脊背,手中长枪拄地,齐声应道:“属下在!”
“看好他!”
皇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扫过囚室内狂怒的顾明轩,语气冰冷,“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哪怕是撞墙、绝食,都必须给哀家拦下来!不准他踏出这囚室半步,更不准他接触任何能伤人、能传递消息的东西!”
“若是他敢顽抗,”皇后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便用锁链捆住他的手脚,宁可让他受些苦头,也绝不能让他再做出谋逆作乱的蠢事!”
“是!皇后娘娘!”
侍卫们齐声领命,声音洪亮,带着慑人的气势。
顾明轩见状,更是怒不可遏,他朝着皇后疯狂咆哮:“母后!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太子!我是你的儿子!你应该帮我夺回蕊瑶,帮我杀了玄景珩!你怎么能囚禁我!”
他猛地扑向铁栏,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栏杆,指甲断裂也浑然不觉,鲜血顺着铁栏滴落,在地面晕开一朵朵诡异的血花。
“你放开我!我要出去!我要杀了玄景珩!我要抢回我的蕊瑶!”
他的嘶吼声震耳欲聋,眼中满是疯狂与偏执,仿佛一头失控的野兽。
侍卫们立刻上前,手中长枪对准囚室,眼神警惕,只要他有丝毫异动,便会立刻出手制服。
皇后看着他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痛心,却还是狠下心来,转身便走,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好好看着他,出了任何差错,哀家唯你们是问!”
凤辇渐行渐远,顾明轩的嘶吼声依旧在囚室内回荡,尖利而恐怖:“苏蕊瑶!玄景珩!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一定会出去的!到时候,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让整个京城为你们陪葬!”
囚室外,侍卫们肃立两侧,如同一尊尊冰冷的雕像,他们手中的长枪泛着寒光,死死盯着囚室内那个疯狂的太子,空气中弥漫着压抑而恐怖的气息,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
新房内铺着鸳鸯戏水的大红锦褥,窗棂上贴着的“囍”字被晚风拂得轻轻晃动,暖黄光晕将满室的喜庆衬得愈发浓烈。
苏蕊瑶端坐在床榻边,头顶的红盖头垂落,遮住了她大半容颜,只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脖颈,随着细微的呼吸轻轻起伏。
她身着绣着百子千孙纹样的大红嫁衣,指尖攥着裙摆上的珍珠流苏,心头既有重生后的安定,又藏着几分对未知的忐忑——这一世,她终究是避开了东宫的囚笼,嫁给了玄景珩。
“珩儿,时日不早了。”
景王妃推门而入,身上的织金褙子衬得她雍容温婉,眼底满是笑意,“快去洗洗净手,你的媳妇还在屋里等着呢,再耽搁下去,怕是要饿着肚子了。”
她走上前,轻轻拍了拍玄景珩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打趣,“新婚之夜,可别让新娘子久等。”
玄景珩身着大红喜服,墨发用玉冠束起,俊朗的眉眼间褪去了往日的清冷,添了几分柔和。
他闻言转头,对着景王妃拱手行礼,声音温润:“好的母亲,那就麻烦母亲了。”
说罢,他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床榻边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随即转身跟着侍女去了净室。
片刻后,玄景珩归来,身上的气息清爽了许多,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他走到床榻前,手中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红绸包裹的秤杆、两杯合卺酒,还有一小碟花生。
景王妃早已识趣地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伴着窗外偶尔传来的笙箫声,更显静谧。
玄景珩拿起秤杆,指尖微微用力,小心翼翼地挑开苏蕊瑶头上的红盖头。
红绸滑落,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脸庞,柳叶眉下,一双杏眼含着水光,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似是熟透的,引人遐思。
苏蕊瑶抬眸,恰好对上玄景珩深邃的目光,那目光中没有顾明轩的偏执疯狂,只有满满的珍视与温柔,让她心头一暖,原本的忐忑渐渐消散。
“饿了吧?”
玄景珩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丝笑意。
他将托盘放在床榻边的小几上,拿起一杯合卺酒递到苏蕊瑶手中,自己则端起另一杯,“先喝杯合卺酒,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苏蕊瑶接过酒杯,指尖与他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一丝暖意传来,让她脸颊更热。
两人手臂相缠,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水甘甜清冽,顺着喉咙滑下,带着淡淡的酒香,也冲淡了彼此间最后的生疏。
玄景珩又拿起两颗花生,递到苏蕊瑶嘴边,轻声道:“吃点花生,寓意着多子多福。”
苏蕊瑶微微张口,咬下一颗花生,花生的香脆与甘甜在口中散开。
她抬眸看向玄景珩,发现他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眼神灼热,让她不由得垂下眼帘,心跳加速。
玄景珩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心头微动。
他放下手中的花生,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指尖触感细腻柔软。
苏蕊瑶抬眸,撞进他满是深情的眼眸,那眼眸中映着红烛的光晕,也映着她的身影。
无需多言,彼此眼中的情意早已不言而喻。
玄景珩缓缓俯身,苏蕊瑶没有躲闪,闭上了双眼,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下一秒,温热的唇覆了上来,带着淡淡的酒香与花生的清甜。
那吻温柔而缱绻,没有丝毫唐突,只有小心翼翼的珍视与压抑已久的深情。
玄景珩的唇轻轻辗转,细细描摹着她的唇形,苏蕊瑶浑身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抬手环住他的脖颈,回应着他的吻。
屋内红烛摇曳,映着两人相拥的身影,空气中的甜香愈发浓郁。
玄景珩加深了这个吻,将所有的爱意与承诺都融入其中。
苏蕊瑶沉浸在他的温柔中
良久,两人缓缓分开,鼻尖相抵,呼吸交缠。
玄景珩看着她泛红的脸颊与水润的眼眸,低声道:“蕊瑶,我爱你。”
苏蕊瑶眼中泛起泪光,轻轻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信你。”
红烛依旧燃着,映着两人相视而笑的脸庞,满室的喜庆与温馨,预示着这一世,他们终将迎来圆满的结局。
——
晨曦微露,第一缕阳光穿透雕花窗棂,斜斜洒落在铺满大红锦褥的床榻上,将沉睡的两人轻轻唤醒。
苏蕊瑶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入目便是玄景珩俊朗的睡颜。
他墨发散乱在枕间,平日里清冷的眉眼此刻染上几分慵懒,呼吸均匀而绵长。
昨夜的温存与悸动还萦绕在心头,她微微侧头,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脸颊不自觉地泛起红晕。
房间内一片狼藉,大红的喜服被随意扔在椅上,锦被滑落大半,地上散落着几只歪斜的酒杯与几颗干瘪的花生,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酒香与暧昧的气息,无声诉说着昨夜的缠绵。
玄景珩似是察觉到她的动静,缓缓睁开眼,眼底带着刚睡醒的惺忪,看到苏蕊瑶娇羞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他伸手,轻轻拂去她额前的碎发,声音低沉而缱绻,带着晨起的沙哑:“起来了,我的蕊王妃。”
苏蕊瑶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点了点头,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上的衣衫凌乱不堪,连忙拉过锦被遮住自己,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
玄景珩低笑出声,起身下床,动作轻柔地为她拢了拢锦被:“快些洗漱吧,母亲定已在正厅等候多时了,可不能让她久等。”
他转身吩咐门外的侍女进来收拾,自己则先去了外间更衣。
侍女们鱼贯而入,动作麻利地收拾着房间,同时奉上早已备好的洗漱用品。
苏蕊瑶在侍女的伺候下洗漱更衣,换上一身淡粉色的襦裙,裙摆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样,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愈发清丽。
玄景珩早已换好一身月白色锦袍,腰间束着玉带,墨发用玉冠束起,恢复了往日的俊朗挺拔。
他看着梳妆完毕的苏蕊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走上前,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走吧,我们去给母亲敬茶。”
苏蕊瑶的手被他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心头一暖,顺从地跟着他走出房门。
景王府的正厅内,早已布置得十分雅致,暖炉中燃着上好的银丝炭,暖意融融。
景王妃身着一身宝蓝色织金褙子,端坐于主位之上,脸上满是掩不住的笑意,身旁还坐着几位府中的长辈。
看到玄景珩与苏蕊瑶并肩走来,景王妃立刻起身相迎,目光落在苏蕊瑶身上,越看越满意:“我的儿,我的儿媳,可算来了。”
玄景珩牵着苏蕊瑶走上前,两人齐齐对着景王妃躬身行礼:“母亲安好。”
“快起来,快起来。”
景王妃连忙扶起苏蕊瑶,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语气亲昵,“蕊瑶,昨夜睡得还好吗?有没有不习惯?”
“劳母亲挂心,一切都好。”
苏蕊瑶微微垂眸,声音温婉。
侍女奉上早已备好的茶水,苏蕊瑶端起一杯,恭敬地递到景王妃面前:“母亲,请用茶。”
景王妃笑着接过,轻轻抿了一口,随即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碧绿的玉镯。
那玉镯质地温润,色泽通透,隐隐泛着荧光,一看便知是稀世珍品。
她拉起苏蕊瑶的手,将玉镯缓缓套在她的腕上:“这只翡翠镯是哀家当年嫁入景王府时,太后娘娘所赐,今日便传给你了。”
苏蕊瑶看着腕上的玉镯,连忙推辞:“母亲,这太贵重了,儿媳不敢收。”
“傻孩子,”
景王妃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如今是景王府的王妃,这镯子本就该传给你。往后,你便是这府中的女主人,要与珩儿好好过日子。”
玄景珩也在一旁说道:“蕊瑶,母亲的一片心意,你便收下吧。”
苏蕊瑶见状,只得恭敬道谢:“多谢母亲。”
景王妃又目光下移,看到苏蕊瑶腰间系着的一枚玉佩。
那玉佩色泽洁白,质地细腻,上面雕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线条流畅,栩栩如生,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抬手轻轻抚摸着那枚玉佩,语气带着几分郑重:“这枚凤凰玉佩,是景王府的传家之宝,乃是先皇御赐,寓意着凤仪天下,守护家国。”
她转头看向玄景珩,眼中满是期许:“珩儿,当年你父亲将这玉佩交给我,便是希望有朝一日,能传给一位贤良淑德、能与你并肩同行的女子。如今,你既已娶了蕊瑶,这玉佩便归她所有了。”
玄景珩心中一暖,对着景王妃拱手道:“谢母亲成全。”
苏蕊瑶抚摸着腰间的凤凰玉佩,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这枚玉佩不仅是景王府的信物,更是景王妃对她的认可与期许。
她再次对着景王妃躬身行礼:“儿媳定不辜负母亲的厚望,与夫君好好过日子,守护好景王府。”
景王妃笑得愈发欣慰,拉着苏蕊瑶的手不肯松开,又细细叮嘱了几句家常,言语间满是疼爱。
正厅内一片欢声笑语,暖意融融,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映着众人脸上的笑意,定格成一幅温馨和睦的画面。
玄景珩站在苏蕊瑶身侧,看着她与母亲相谈甚欢的模样,眼底满是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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