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凉川的胸口剧烈起伏。
愤怒和屈辱让他的脸扭曲变形。
“林雾，你别欺人太甚！”
“我跪？”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你让我给你爸妈下跪？”
“他们凭什么？要不是他们当年假惺惺地资助我，我会受那么多白眼吗？”
“要不是你这个大小姐死缠烂打，我会娶你吗？”
“我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挣来的！跟你们林家没有半点关系！”
他终于撕下了所有伪装。
露出了最卑劣无耻的嘴脸。
这些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匕首，插进我的心脏。
原来，我们家对他的恩情，在他眼里，是施舍，是屈辱。
我和他的六年婚姻，在他看来，也是拖累。
我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站不稳。
“好……好一个你自己挣来的……”
我咬牙切齿开口。
“季凉川，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
“没有我爸，你能进林氏？”
“没有我家的资源，你能拿下那些项目？”
“你住的房子，开的车子，哪一样不是我林家的！”
“你就是一条喂不熟的白眼狼！”
“白眼狼？”
他突然笑了，笑得猖狂而得意。
“对，我就是白眼狼。”
“可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林雾，你爸妈已经死了，你现在就是个一无所有的孤女。”
“你斗不过我的。”
他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他按了免提。
苏晴娇滴滴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凉川，你好了没有呀？人家餐厅都订好了，就等你来呢。”
“大家都在问，我们林氏集团的新任董事长什么时候到。”
季凉川的目光充满了挑衅，当着我的面柔声安抚。
“宝贝，快了，这边有点小麻烦。”
“一个不识相的疯女人在纠缠，我马上解决。”
“你乖乖等我，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电话那头的苏晴轻笑一声。
“是姐姐吗？唉，她也真是可怜，刚没了父母，又要没老公了。”
“凉川，你对她温柔点，毕竟夫妻一场。”
“可别把她逼急了，万一寻死觅活的，多晦气呀。”
她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我的伤口上撒盐。
杀人诛心。
“听到了吗？林雾。”
季凉川挂了电话，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连晴晴都比你懂事。”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签了字，拿着我给你的那点遣散费滚蛋。”
“不然……”
他看了一眼我身后的季沐辰。
“我不保证这个小杂种，明天还能不能见到太阳。”
这是最后的通牒。
也是最恶毒的威胁。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张因为得意而扭曲的脸。
心底的仇恨，像火山一样喷发。
就在这时，灵堂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叔带着十几个黑衣保镖冲了进来。
“大小姐！”
王叔看到屋内的情景，脸色一变。
季凉川看到王叔，眼神闪烁了一下，但依旧有恃无恐。
“王叔，这是我们的家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从今天起，我才是林家的主人。”
王叔冷哼一声。
“你算个什么东西？”
“老爷和夫人在天有灵，也轮不到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家！”
季凉川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他对他带来的那几个男人使了个眼色。
“给我上！把他们都给我扔出去！”
一场混战，一触即发。
我拉着季沐辰，退到角落。
我看着季凉川，看着他那张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
我突然笑了。
我缓缓举起手机，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我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机对准了灵堂中央。
对准了扭打在一起的人群，对准了歇斯底里的季凉川和他的母亲。
也对准了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季沐辰。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林雾？”
我轻启嘴唇，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哥。”
“我爸妈……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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