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遇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骨头。
他语无伦次，眼泪混着鼻涕淌了满脸。
“不可能...妈...昨天还...她明明...”
舅舅的胸膛剧烈起伏，上前一步狠狠踹在他后腰上。
“嚎够了没有？昨天你妈就已经走了！是你！是你这个不孝子见死不救！”
陈知遇脸色惨白如纸，瞳孔涣散，仿佛还没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只是喃喃说着。
“我...我不知道...我以为...以为是叶棠她妈...”
“你还有脸说这种话！”
舅舅怒不可遏，举起拐杖狠狠砸向他后背。
“就算是叶棠母亲，难道就不是一条人命了吗？你居然为了只乌龟干出枉顾人命这种混账事！！”
陈知遇的声音顿住，像是抓住了什么漏洞般抬起头看我。
“不对！是你！你说妈快撑不住了，我哪知道你说的是我妈？你是故意的！”
“你明知道我跟许宁... 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就是为了报复我，故意害死了我妈！”
舅舅听了他的话皱眉看向我，原本愤怒的表情了多了一丝怀疑。
我的心里却是早有预料。
这位手握安宁制药命脉，半生未娶的老人，这辈子的软肋只有两个。
一是我那走了的婆婆，他的亲妹妹，二是他亲手教了十几年的亲外甥。
他宁愿自欺欺人，把这场悲剧归罪于我 “因妒报复”。
也不愿承认陈知遇是那个为了情人的乌龟，眼睁睁看着亲妈断气的凶手。
可真相注定让他失望。
我把手机解锁，一整页的通话记录全都显示未接。
指尖划过屏幕，病危通知书的照片一张张弹出，上面的患者姓名清晰可见。
“从昨晚十点到今早五点，我给你打了四十七通电话，发了九次定位和照片。”
陈知遇猛地抢过手机，翻看着疯狂摇头，“不可能，这些都是你伪造的，我根本没...”
“没看到对吗？”
我点开微信聊天记录，最后一条带着抢救室红灯反光的照片旁，只有一个红色感叹号。
“你把我拉黑了，陈知遇。不然我也不会跑到你们公司楼下求药。”
“但你知道他们告诉我什么吗？”
我上前一步，眼泪随着动作簌簌落下，“他们说，陈总特意吩咐过，绝不能让叶棠拿到药。”
舅舅手里的拐杖哐当砸在地上，气血上涌差点晕厥过去。
我赶紧上前搀住他发抖的胳膊，一下下替他顺着气。
他颤抖的手指指向陈知遇，气若游丝，“你...你这个畜生...那是你亲妈啊！”
陈知遇僵在原地，目光空洞的盯着我的手机。
“不可能...宁宁明明说是你妈...她去确认过了的！”
他张了张嘴，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突然发不出声音。
一些模糊的记忆碎片，在他的脑海里拼凑出一个令人胆寒的真相。
他猛地转头，双眼赤红死死盯住许宁。
“是你？每一次都是你！”
“拿着我的手机，告诉我叶棠她妈又犯病了！你还说自己吃醋，要拉黑叶棠。你是为了删掉她的求救信息？”
“你一直在骗我？许宁，你到底为什么？！”
许宁被他骇人的模样吓得一愣，但很快脸上那副惯有的柔弱就被癫狂取代。
她终于不再掩饰，迎着他崩溃的目光，竟低低地笑出了声。
“你终于想明白了？可惜啊...陈知遇，太晚了！”
她的眼神里像是积攒了多年的怨毒，再没有一丝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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