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城中村的巷子里就传来了环卫工扫地的“沙沙”声，夹杂着远处早点摊的吆喝。
凌辰是被母亲压抑的咳嗽声惊醒的，他睁开眼，就看到里屋的灯己经亮了，昏黄的光线透过门缝，在地上投出一道细长的光影。
他起身下床，脚刚沾地，就觉得一阵虚软——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昨晚对付张老三耗费了不少体力，现在还没缓过来。他扶着墙，慢慢走到里屋门口，就看到凌雪正蹲在床边，给母亲递水，而凌建军则坐在床头的小板凳上，眉头皱得紧紧的，手里攥着一个空药盒。
“妈，你再喝点水，润润嗓子就好了。”凌雪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看着母亲咳得通红的脸，眼眶又红了。
赵秀兰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却还是忍不住咳嗽，每咳一下，胸口就剧烈起伏，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她摆了摆手，虚弱地说：“没事……妈没事，就是老毛病了，过会儿就好。”
“什么没事！”凌建军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把空药盒捏得变形，“这药根本没用！昨天吃了两次，咳嗽一点都没减轻，反而更重了！”
凌辰走进屋，目光落在那个空药盒上——上面印着“复方甘草片”，是最便宜的止咳药，只能暂时缓解症状，对母亲的慢性肺病根本起不到治疗作用。
“爸，妈，早。”凌辰走过去，顺手接过凌雪手里的水杯，重新倒了杯温水，递到母亲面前，“妈，慢慢喝，别着急。”
赵秀兰看着儿子，眼神里满是愧疚：“小辰，都怪妈身体不好，拖累了你们……昨天张老三来闹，你还为了护我们跟他动手，妈这心里……”
“妈，您别这么说。”凌辰打断母亲的话，他坐在床沿，握住母亲的手——母亲的手很凉，皮肤松弛，布满了老茧，那是常年做家务、干零活留下的痕迹，“我是您儿子，护着您和爸、小雪，是应该的。而且昨天我也没吃亏，张老三己经答应给我们几天时间了。”
凌建军叹了口气：“可三天时间，我们去哪儿凑三万块啊？还有你妈的病，这药不管用，再拖下去，怕是……”
说到这里，凌建军的声音哽咽了，他别过头，不敢看妻子的眼睛。凌雪也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只有赵秀兰偶尔的咳嗽声，显得格外刺耳。
凌辰看着母亲苍白的脸，心中一动——现在正是用灵识探查母亲病情的好时机。他深吸一口气，对母亲说：“妈，我之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种诊病的方法，能看出身体里的毛病，要不我帮您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咳嗽总不好的原因。”
“看书学的？”凌建军有些疑惑，“小辰，你什么时候看这些书了？别是瞎琢磨，耽误了你妈的病。”
凌雪也抬起头，担心地说：“哥，要是不行就别试了，我们再想想办法，去医院给妈看看吧。”
“医院我们去不起。”凌辰摇了摇头，医院的检查费、住院费对现在的家里来说，就是天文数字，“爸，小雪，你们相信我，我不会瞎来的。这方法虽然简单，但很管用，就是帮妈摸摸脉，看看气息。”
赵秀兰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心中突然生出一丝希望。她知道儿子以前懦弱，但昨天儿子对付张老三的样子，让她觉得儿子好像变了个人，变得可靠、有担当了。她点了点头：“好，小辰，妈信你，你帮妈看看。”
凌辰握住母亲的手腕，指尖轻轻搭在脉搏上。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调动体内那一丝微弱的气息——那是修仙者灵魂自带的灵识种子，虽然没有灵力支撑，但用来探查凡人的身体状况，己经足够了。
一股无形的气息从凌辰的指尖溢出，缓缓进入赵秀兰的体内。这就是灵识，在修仙界，是医者必备的能力，能清晰地“看”到人体内部的器官、经脉，甚至能察觉病灶的位置、严重程度。
灵识顺着母亲的手腕，慢慢游走，首先到达的是肺部。凌辰“看”到，母亲的肺叶上布满了细小的阴影，有些地方甚至己经硬化，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这是长期吸入粉尘、加上反复感染导致的慢性肺损伤，己经发展到了肺纤维化的程度。
更严重的是，肺部的损伤己经影响到了其他器官。灵识继续向下探查，发现母亲的心脏跳动有些微弱，供血不足；脾胃也很虚弱，消化功能几乎降到了最低——这都是长期营养不良、加上肺病拖累的结果。
简单来说，母亲的病不是单纯的咳嗽，而是多器官功能衰竭的前兆，根源在肺部，却己经牵连了全身。之前吃的复方甘草片，只能暂时压制咳嗽，根本无法修复肺部的损伤，反而会因为药物的副作用，加重脾胃的负担。
凌辰睁开眼睛，眼神里带着一丝沉重，但更多的是坚定。他松开母亲的手腕，对家人说：“妈，我看出来了，您的咳嗽不是普通的感冒，是肺上的老毛病拖累的，而且这毛病己经影响到了心脏和胃口，所以吃普通的止咳药没用。”
“肺上的毛病？”凌建军急忙问，“小辰，那能治吗？需要吃什么药？”
“能治。”凌辰肯定地说，“不过不能吃现在这种药，得用草药调理，慢慢修复肺上的损伤，再补补脾胃和心脏，这样才能从根上治好。”
“草药？”赵秀兰有些犹豫，“可草药也得花钱买啊，我们现在……”
“妈，您别担心钱的事。”凌辰笑了笑，“我知道几种草药，咱们城郊的坡上就有，不用花钱买，我明天一早去采就行。还有几种需要在中药铺买的，也不贵，几块钱就能买到，咱们家里的钱应该够。”
凌雪眼睛一亮：“哥，真的吗？那明天我跟你一起去采草药！我知道城郊有个坡，上面长了好多草，说不定就有你要的那种！”
凌辰摸了摸妹妹的头：“好，明天带你一起去。不过今天你得好好在家陪妈，我去中药铺问问，看看需要的草药有没有，顺便问问价格。”
凌建军看着儿子有条不紊地安排，心中的焦虑少了些，多了些安心。他站起身：“小辰，你刚醒，身体还虚，中药铺我去跑吧。你说需要哪些草药，我记下来。”
凌辰点了点头，把需要的草药名字报了出来：“爸，您去问问有没有黄芪、党参、麦冬，这三种是补气血、养脾胃的，对妈身体好。要是有川贝就更好了，能治咳嗽，不过川贝可能有点贵，要是太贵，就先不买，我采的草药里有能代替的。”
凌建军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把草药名字记下来，又反复确认了几遍，才揣好钱，拄着拐杖出门了。
凌雪帮母亲盖好被子，对凌辰说：“哥，你昨天跟张老三动手，有没有受伤啊？我帮你看看。”
凌辰活动了一下身体，笑着说：“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张老三那几个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赵秀兰拉着凌辰的手，眼神里满是心疼：“小辰，以后别再跟人打架了，妈知道你想护着我们，可你要是出事了，妈和你爸、小雪该怎么办啊？”
“妈，我知道。”凌辰握着母亲的手，轻声说，“我不会再随便跟人打架了，昨天是没办法，张老三都找上门了，我不能看着你们受欺负。以后我会好好想办法赚钱，把债还了，把您的病治好，让咱们家的日子好起来。”
赵秀兰点了点头，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这是欣慰的泪，是看到儿子长大、有担当的泪。
凌辰帮母亲擦去眼泪，又陪母亲聊了会儿天，讲了些小时候的趣事，逗得母亲偶尔露出笑容，咳嗽也减轻了些。凌雪在一旁收拾屋子，把昨天被张老三等人弄乱的东西归置好，还找出一块干净的布，把凌建军撞破的后脑勺伤口重新包扎了一下。
大约一个小时后，凌建军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纸包。他走进屋，有些兴奋地说：“小辰，你说的那三种草药都有！黄芪、党参、麦冬，各买了一两，一共花了十五块钱，比我想象的便宜。那个老板说，这几种草药是常用的，价格不贵，对养身体很管用。就是川贝太贵了，一小包就要二十块，我没买。”
“太好了！”凌辰接过纸包，打开看了看——里面的草药虽然不是最好的，但品相还算不错，药效应该没问题，“没买川贝没关系，我明天采的草药里，有蒲公英和薄荷，这两种草药晒干了煮水喝，也能治咳嗽，效果不比川贝差。”
凌雪高兴地说：“那明天我们早点去，多采点蒲公英和薄荷，这样妈就能早点喝上药了。”
“嗯，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凌辰把草药收好，对母亲说，“妈，您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就把草药采回来，煮给您喝，喝上几天，您的咳嗽肯定能减轻。”
赵秀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屋子里的沉重气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希望——就像清晨的阳光，虽然微弱，却能驱散黑暗，照亮前行的路。
凌辰看着家人的笑容，心中更加坚定了信念。他知道，治好母亲的病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凑齐三万块钱，还了张老三的债，然后想办法赚钱，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虽然现在的处境很难，但他有千年的医术，有修仙者的智慧，还有家人的支持。他相信，只要一步一步走下去，总能走出困境，在这个陌生的都市里，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第二天的太阳还没升起，凌辰就己经醒了。他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妹妹，轻轻起身，准备好采草药用的篮子和剪刀，又去里屋看了看母亲——母亲睡得很安稳，没有咳嗽。
他轻轻带上房门，走出了家。巷子里很安静，只有几家早点摊开始生火，冒出袅袅炊烟。凌辰深吸一口气，朝着城郊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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