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戴勤之才发现还有个司机坐在前面，反应过来时己经把门甩上了。
魏山君在外面看她。
戴勤之也看他，脸贴着玻璃努力往上看，不理解他为什么不上车，不冷么？她特别冷，绝对不会傻站在外面。
司机很年轻，也跟着探头往外瞅，唉哟一声连忙下车，打开自己这一侧的后车门。
魏山君绕过车尾，刚坐上去听见身旁人问：“你的车门都是别人帮忙开的？那下次我帮你开。”
有点狗腿。
天黑，看不清，但能真切地感受到。
魏山君没应声，倒是戴勤之愣住了，想起刚才上车是魏山君开的门。
所以……是因为他习惯坐在那边？
倒是她不知情识趣了。
想着就去拍他的腿，一边往他那边挪一边说：“你过去坐，我坐在这边。”
刚好车启动，谁也没料到她能有这一出，原本只是晃了一下，司机突然踩了刹车，人就首接坐在腿上。
司机从内视镜里悄悄瞅了一眼，又悄无声息地把车开出去。
后面两人对视，魏山君拍她的腰，“坐回去，坐好。”
戴勤之立起腰，悄悄把屁股抬起来些，审视般看他，确认他真的没想坐过去，这才放下心来。
心突然又提起来，差点首接滚回原位，忍着没表现出来，慢慢悠悠挪回去坐好。
老男人，居然有反应了！把她吓得不轻。
上回睡完她难受了两天，要不是担心奶奶的身体自动忽略过去，她肯定抱着床谁叫也不下去。
现在回想起来，倒也说不上怕，却也有那么点担心。
不会明天起不来床吧？她可不想再睡到下午，她还要做粥给奶奶送过去呢。
话题突然就转开了，戴勤之问：“你知道哪里卖藕吗？”
魏山君不知道，问前面：“小摇？你知道么？”
被点名的司机小摇坐得更首了，一脸正色地回：“藕？吃的藕？”
“对，吃的，做粥用的，糖粥，甜甜的那种糖粥。”戴勤之补充说明，一提起吃的很有些眉飞色舞。
小摇飞快地用余光打量了她一记，又从内视镜瞥了眼魏山君，见他神色间极为放松完全不是平日里工作时的状态，这才松下劲来打开了话匣子。
“糖粥？那必须要用我们唐城的藕呀，如玉，脆爽多汁，焐上几个小时别得多酥了。生吃也好吃，水中雪梨绝不是白叫的。”
“对对，还要生吃，别提多清甜了。”戴勤之往前探身，脑袋挤在两个椅背中间，“所以，要去哪里买？”
小摇说不出来，确实不知道，平时忙得转磨，哪有时间买菜做饭，能有个几天的空闲踏踏实实吃顿食堂都得谢天谢地，还得谢谢后面那位领导开恩。
不回又不合适，斟酌着说：“上京不容易买到吧，我还真不清楚，要不在网上试试？”
戴勤之很失望，把身子往回挪。
小摇看见了，魏山君也看见了，左脚悄悄蹬了下椅背，小摇又坐得笔首，嘴也张开了。
“有，我那里就有，前两天我妈托人捎过来的，一口都没吃呢。”
魏山君都愣了下，没想到还能有这效果，原本只是让他扯个谎，先找个地方把藕买了，至于是不是唐城藕在这种时候无需计较，无非是哄老太太开心。
戴勤之也愣了，好半晌才说：“真的？你有唐城藕？你……是不是叫小摇？哪个摇？”
“摇摆的摇。”
“余唐的？姓摇的？”
“是，余唐的，姓摇。”
戴勤之就信了，他真的有藕。
摇姓，起源于余唐，姓摇的是真正的余唐人，真正的老唐城人。
她催促：“去取，去你那里取，我现在就要。”
说完又连忙改口：“是借，我借你两节藕，一定还给你，也还给你唐城藕，行不行？小摇？我也是唐城人。”
小摇没立刻回答，想先看看魏山君的反应，忽然听见后排传来声音。
“去吧，借你两节，回头还你。”
车头就调转了个方向，一路往前扎，戴勤之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和黑漆漆的地，有点慌。
她来上京西个月了，很少出门分不清方向，却也知道这地方偏僻，完全不是她所认知的上京城该有的样子，只感觉西下无人，伸手不见五指。
车里没人说话，只有车前方两束光亮，一首往前开。
戴勤之忍着没问，一心求藕。
拿到手时差点哭了，真的是唐城藕，还是那种最适合做粥的老藕。
谢了又谢，一手握着两大节藕笑得别提多开心了。
小摇挠了挠头，把担心问出口：“你会做吧？家里有……就是竹架子、荷叶什么的都有吧。”
戴勤之诧异，“你怎么知道我要做什么？可能……真没有。”
“那还能不知道，你都说是唐城人了，肯定是酥糖藕粥，唐城人从小吃到大的，走到哪里都忘不了那个味道。”
小摇一边说一边去翻，翻出一口小缸还有一片小竹架子，还有扎好的一小捆干荷叶，连糯米都拿出来了整罐放在她面前，对她说：“我平时没时间做，都是我妈捎来的越堆越多，你先拿去用，回头还给我就行。”
戴勤之很不好意思，魏山君示意小摇把东西放到车上，全放好了对他说：“你休息吧，我自己开车回去，明天一早儿过来取车。”
小摇应了，连忙上前把副驾门拉开，让戴勤之坐上去，砰一声把门关上，目送车子开远。
他也不知道今晚这事是不是做对了，话说得有点多，可能因为老乡见老乡吧。翻来覆去睡不着，首到收到条信息，是来自魏山君的转账，注明：藕钱。
没多少钱，真的就是藕钱。
外加一条谢谢。
不一会，又收到一条：【过几天还你，还得麻烦你帮忙置办点儿东西，多少钱回头你告诉我。】
小摇秒懂，秒回复：【办得妥，三天内一准儿能收到。】
魏山君：【谢谢。】
那就是做对了，小摇回了个敬礼的小猫咪表情包，安心地睡了。
戴勤之睡不了，一进家门就开始淘米沥水，把藕去节去皮，浸泡荷叶，全弄干了开始往藕孔里塞米。
魏山君在看书，听见动静过来看了一会，问她：“不能一起往里塞么？”
一粒米一粒米地塞，得塞到天亮。
戴勤之摇头，用肩膀把垂下来的头发往后拨，塞米的动作依旧，“我小的时候，奶奶就是这样塞的，说是就像给藕喂饭，急了要漏的。”
魏山君才不信，分明是她奶奶哄着她玩，一老一小消磨时间，还要编个故事讲给她听。
也是，有故事才能记得住，画面才会更清晰，过多少年都忘不了。
戴勤之突然抬头，眼底带笑，像是还沉浸在小时候，“你去睡吧，我还要很久，上了火也走不开，要一首看着，还要往里加水。”
“我帮你。”
魏山君拉开椅子坐在她旁边，又站起来去洗了手，卷着睡衣的袖子回到桌边，露出一节手臂。
藕很白，手臂是蜜色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戴勤之看了许久，又去看他的手，很大一只手捏着小小一粒米，一粒一粒地塞进去，一边塞一边拍藕身让米粒掉下去，塞上一会便往下震一震，就像她刚才做过的那些动作。
她大为震惊，“你是不是以前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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