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凡的指尖在灵液中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冰冷，而是源于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连续数个时辰高强度的《净灵诀》运转，让他体内的灵力再次逼近枯竭的边缘，神识也如同被反复拉扯的橡皮筋，随时可能崩断。
他抽空瞥了一眼身份玉碟。
【净化量：6.8/10 灵吨】 【工时：8.1/12 仙时】
进度依旧落后。而那个刚刚接取的搬运任务，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3仙时的限时，意味着他必须在完成日常定额后，拖着这具疲惫不堪的身体，立刻投入另一场劳作。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身上那件灰色的实习仙袍，传来一阵异样。
并非触感上的变化，它依旧粗糙，浸满汗水，紧贴着皮肤，带来粘腻不适。这种异样，来自于灵力层面。
他敏锐地察觉到，在他灵力运转最为剧烈、身体热量最高、汗水浸透最甚的时候，仙袍的某些细微处，似乎……变得更“重”了。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沉重，而是一种对灵力的微弱吸附和阻滞感。极其细微，若非他此刻全神贯注于自身状态，对灵力流动感知极其敏锐，几乎无法发现。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件湿透了的棉衣，穿在身上，并不会明显增加多少重量，但却会极大地消耗穿着者的体力，阻碍行动。
这件实习仙袍，难道……
一个冰冷的念头划过他的脑海。
他回想起昨日浏览灵网论坛时，似乎在一个抱怨帖的角落里，看到过一句语焉不详的话：“……那身灰皮，吸的不是汗，是你的仙路……”
当时他只以为是情绪化的夸张，并未在意。此刻亲身体会，却让他脊背发凉。
他尝试着，刻意放缓了《净灵诀》的运转，让灵力的输出变得平缓。果然，那种微弱的吸附和阻滞感，也随之减轻了一丝。
但这意味着净化效率的下降！
他不得不再次提升灵力输出，以维持最低限度的净化速度。而那种“沉重感”，便如影随形，再次出现。
这仙袍，竟像是在暗中汲取他逸散的灵力，甚至是……他的精气神？亦或者，它本身材质就带有某种抑制灵力活性、增加消耗的特性？
是为了防止他们这些“实习仙民”偷奸耍滑，暗中修炼？还是说，这本身就是一种更隐晦的、消耗他们潜力的方式？
无论答案是什么，都让李修凡感到一阵寒意。
这仙界，连一件最基础的衣物，都充满了算计。
他低头，看着胸前那一片被汗水反复浸透、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内卷成仙：别人飞升我996 颜色深沉的灰色布料。这抹灰色，此刻在他眼中，不再仅仅是卑微和底层的象征，更成了一道无形的枷锁，一座压在他仙路上的、微缩的大山。
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在这里，你的一切，包括你呼吸的空气（灵气）、你穿着的衣物，都不属于你，都需要你用血汗和潜力去换取。
“哼。”
一声轻微的、带着嘲弄的冷哼，从旁边传来。
李修凡微微侧头，看到隔壁节点一个面容精悍、眼神却同样疲惫的修士，正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讥诮的弧度。那修士也穿着同样的灰色仙袍，但袖口处似乎被他用某种方法磨得起了毛边。
“感觉到了？”那修士嘴唇微动，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入李修凡耳中，“这鬼衣服，穿得越久，越觉得沉。听说，那些正式仙民的袍子，不仅不吸灵，还能辅助聚气呢。”
李修凡目光微凝，没有接话，只是默默转回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那修士见状，也不再言语，只是脸上的讥诮更浓，仿佛在嘲笑李修凡的后知后觉，又像是在自嘲这无法摆脱的命运。
李修凡心中波澜起伏，但手上的法诀却愈发稳定。
他知道了这仙袍的秘密，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他无法脱下它，这是规定。他只能承受这份“重量”，并在这份重量下，想办法更快地前行。
他将这份“沉重感”也纳入了自己的计算。如何在维持必要净化效率的同时，尽可能减少灵力的无谓消耗？如何利用“悟道时间”和轮班后的短暂休憩，更高效地恢复，抵消这仙袍带来的持续损耗？
每一个细节，都可能影响到他能否完成定额，能否挤出时间去赚取那宝贵的额外绩点。
他再次将心神沉入身份玉碟，不是去看任务，而是反复揣摩昨日看到的那篇《净灵诀第三式指诀优化》帖子，试图从中找出更能节省灵力的细微变化。
时间在煎熬中流逝。
当身份玉碟再次震动，显示【净化量：10/10 灵吨】时，李修凡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口气。
他立刻切断了灵力，甚至顾不上恢复，强忍着眼前阵阵发黑和身体的虚脱感，朝着记忆中任务提示的“丁区转运处”方向，踉跄奔去。
灰色的仙袍在他奔跑中猎猎作响，如同沉重的旗帜，吸附着他体内最后一丝热力和逸散的灵力。
他必须在极限耗尽之前，赶到那里，接下那五十灵吨的搬运工作，赚取那1个绩点！
仙袍的重量，无时无刻不在。但此刻，驱动他前进的，是比这重量更沉的——对改变命运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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