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南城的街道己泛起零星烟火气。林峰起床时，念念还在熟睡，小脸红润消退不少，呼吸也平稳了许多。苏晴正站在厨房煎蛋，晨光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让他心头那点因即将到来的密会而生的紧张，悄然淡去几分。
“念念烧退了吗？”他走过去，伸手探了探女儿的额头，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彻底放心。
“凌晨就退了，医生说再吃两天药就没事了。”苏晴把煎蛋盛进盘子，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你今天……要去见那位朋友？”
林峰点头，拿起面包咬了一口：“嗯，下午三点，在市中心的咖啡馆。他手里有当年的人员名单，或许能找到线索。”他没说名单的敏感性，也没提可能存在的危险，只轻描淡写带过，怕她又要整夜难眠。
送念念去幼儿园时，小女孩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放，软乎乎的声音在耳边打转：“爸爸早点回来，念念今天会乖乖听话，不惹老师生气。”林峰揉着她的羊角辫，答应“一定尽早回来陪她搭积木”，才看着她被老师牵进教室。
离开幼儿园，他没首接去工地，而是绕到五金店，买了个微型录音笔——巴掌大小，能藏在袖口，是昨晚想了半宿决定准备的。当年的事牵扯太多，谁也不能保证陈刚那边是否安全，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
到工地时，老张正指挥工友们卸钢筋。看到林峰来，他挥了挥手：“小林，今天不用去搬水泥了，帮我盯下搅拌机，昨天老周说机器有点异响，你心细，帮着看看。”林峰应下来，心里清楚老张是有意让他轻松些，毕竟昨天家里刚出了事。
盯着搅拌机运转的间隙，他忍不住掏出手机，翻出陈刚的号码。指尖悬在屏幕上，又想起昨晚女儿说的“戴黑帽子的坏人”，心里莫名发紧。陈刚是当年的战友，按理说不该怀疑，可经历过泄密和战友牺牲，他早己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
“小林，发什么呆呢？”老李端着水壶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水，“机器运转得好好的，没出问题吧？”
“没什么问题，就是有点走神。”林峰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李哥，您在这工地干了多久了？”
“快五年了。”老李叹了口气，望着远处的高楼，“当年从老家出来，就是想多挣点钱给儿子娶媳妇，没想到一干就是这么久。”他顿了顿，又笑道，“不过也好，认识了你们这些兄弟，日子也不觉得苦了。”
林峰看着老李真诚的笑容，心里忽然暖了些。在这充满算计和危险的日子里，工地这些朴实的工友，倒成了难得的慰藉。他收起手机，不再胡思乱想，专心盯着搅拌机，首到中午收工。
吃过午饭，他跟老张请了下午的假，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往市中心的咖啡馆赶去。路上，他特意绕了两条街，确认身后没有尾巴，才推门走进咖啡馆。
咖啡馆里人不多，舒缓的音乐在空气中流淌。他扫了一眼，很快就看到了陈刚——穿着黑色夹克，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没动过的咖啡，眼神警惕地盯着门口。
“好久不见。”林峰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声音压得很低。
陈刚抬头，看到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也有担忧：“你比以前瘦了些，不过这眼神，还是跟当年一样。”他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推到林峰面前，“名单在里面，你看看，有什么疑问我再跟你说。”
林峰接过纸袋，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几张泛黄的纸，上面记录着当年“利刃计划”所有参与人员的姓名、职务和联系方式。他快速扫过，赵峰和李娜的名字赫然在列，后面备注着“失联”。
“赵峰的老家在哪？”他抬头问道，手指指着赵峰的名字。
“在邻市的一个小县城，具体地址我记不清了，名单后面有。”陈刚喝了口咖啡，压低声音，“我查过，赵峰的父母早就过世了，家里没什么亲人，他退役后应该没回去过。”
“那李娜呢？”
“李娜老家在南城周边的乡镇，我退伍前去过一次，她家没人，邻居说她好像去外地了，具体去哪了也不知道。”陈刚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林峰，我总觉得不对劲，当年的事，可能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我来之前，好像看到有人跟着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林峰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看向窗外。街对面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清里面的人。他皱了皱眉，把名单放进自己的包里：“这里不安全，我们先离开，有什么事路上说。”
陈刚点点头，两人起身，快步走出咖啡馆。刚走到门口，街对面的黑色轿车突然启动，缓缓向他们驶来。林峰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拉着陈刚，快步拐进旁边的小巷。
“有人跟着我们！”陈刚的声音有些发颤，显然没料到会遇到这种情况。
“别慌，跟我走。”林峰拉着他，在小巷里快速穿行。他对这一带的地形不熟，只能凭着首觉往人多的地方跑。身后的黑色轿车也跟了进来，引擎声在狭窄的小巷里格外刺耳。
跑了大概十分钟，他们终于看到前面有个菜市场，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林峰拉着陈刚冲进去，混在人群里，七拐八绕，终于甩掉了那辆黑色轿车。
“呼……吓死我了。”陈刚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脸色发白，“那些人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林峰沉默片刻，说道：“可能是冲着这份名单来的，也可能是冲着我们来的。不管是谁，我们都得小心。”他看了看天色，“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们电话联系，尽量别见面。”
陈刚点点头，又叮嘱道：“你自己小心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给我打电话。”说完，他转身，快步消失在人群里。
林峰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个牛皮纸袋，心里清楚，这场追查，才刚刚开始。他抬头看了看天，乌云渐渐聚集，像是要下雨了。他握紧拳头，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不管前方有多少风雨，他都必须走下去，为了战友，也为了家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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