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前往曙光城
吃饱喝足，解决了最基本的生存危机和临时归属问题，刘长善终于有闲心开始仔细打量这个对他来说光怪陆离的新世界。
脚下的路与其说是路，不如说是野兽踩踏出来的、被茂密植被半遮掩的痕迹。空气依旧清新得不像话，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做肺部SPA，那股若有若无的“甜味”和充沛的活力感，让他怀疑自己之前二十多年在原来那个世界吸的都是工业废气和汽车尾气的混合体。
周围的植物更是让他这个自诩见多识广（至少食材方面）的大厨开了眼。有长得像巨型芦荟但顶端开着荧光蓝花朵的玩意儿；有叶片如同孔雀开屏般绚烂、却带着细微锯齿的灌木；还有缠绕在参天古木上、垂下的藤蔓结着珍珠大小、散发着果香的紫色小浆果。
“这要是都能吃……”刘长善的眼睛里闪烁着发现新大陆般的光芒，职业病瞬间发作。他一边跟着雷恩三人的脚步，一边时不时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观察、嗅闻，甚至掐一点叶片或果实碾碎在指尖品尝（极其谨慎，鬼知道异界的植物有没有毒）。
他的怪异举动自然引起了队友的注意。
塔克看他对着一种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长满尖刺的红色花朵流口水（其实是分析其能否作为类似芥末的调料），忍不住瓮声瓮气地对雷恩说：“队长，他是不是还没吃饱？怎么看什么都像能吃的样子？”
雷恩瞥了一眼正在对一丛散发着薄荷清香的银线草进行“口感评估”的刘长善，嘴角似乎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他在辨认植物。”他言简意赅地解释，虽然他也不太理解这种辨认方式为何如此……原始且大胆。
莉亚则对刘长善的行为表现出更大的兴趣。作为精灵，她天生与植物亲近，能感受到刘长善在接触这些植物时，并非破坏性的掠夺，而是一种带着好奇与探索欲的“交流”。她甚至会主动指给刘长善看一些她确认无毒且味道尚可的野果或香草，并用精灵语说出它们的名字。
“喏，这个，艾拉莓，甜。”莉亚摘下一颗深蓝色的、类似蓝莓但个头更大的果子，递给刘长善，发音清晰而优美。
刘长善接过，放入口中。果肉，汁水丰富，甜度适中，还带着一丝类似茉莉花的回甘。好吃！
“艾——拉——莓？”刘长善努力模仿着莉亚的发音，虽然语调古怪，但核心音节算是抓住了。
莉亚点了点头，翠绿的眼眸中带着鼓励的笑意。她又指向旁边一种叶片呈锯齿状、散发着类似茴香气息的植物：“芬克草，调味。”
刘长善赶紧摘下一片叶子，揉碎了闻了闻，又舔了舔。没错！就是茴香的味道！虽然略有差异，但绝对是优质的天然香料！
“芬克草！”他像个小学生一样重复道，同时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记下：异界版蓝莓——艾拉莓，异界版茴香——芬克草。好东西！
雷恩看着刘长善那认真学习的劲头，以及莉亚难得的、主动教导外族人的耐心，心中对这个落难者的评价又提高了一分。学习能力强，而且似乎对“味道”有着超乎常人的执着和敏感。这在他认知的普通人甚至大部分异能者中，都是极为罕见的。
塔克虽然看不懂这些花花草草有什么好研究的，但看到刘长善和莉亚相处融洽，他也乐呵呵的。在他简单的逻辑里，能做出那么好吃的东西的人，肯定是好人！而且是他塔克大爷认定的、需要保护好（以便长期投喂）的自己人！
于是，前往曙光城的旅途，变成了刘长善的异界语言启蒙课和野外食材辨认实践课。
“水？”刘长善指着一条潺潺流过林间的小溪，看向雷恩。
“阿克瓦。”雷恩回答道。
“阿……克瓦。”刘长善重复。嗯，听起来有点像“Aqua”，拉丁语里的水，难道这世界语还带点古典渊源？
“城市？”他指着前方，做出一个宏伟建筑的姿势。
“曙光城。”雷恩再次确认了这个名字。
“曙……光……城。”刘长善一字一顿地念着，感觉这个名字充满了希望，是个好兆头。
“食物？”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这是最关键的词汇之一。
“玛卡。”塔克抢着回答，同时拍了拍自己腰间那个原本装着干粮、现在空空如也的皮袋子，脸上露出怀念烤肉的表情。
“玛卡……”刘长善记下。听起来有点像某种南美植物，不过在这里泛指食物。
他学习的速度让莉亚都感到惊讶。这个陌生人的记忆力极好，往往只需要重复一两遍，就能记住发音，并且能很快将词语与实物或概念对应起来。虽然语法一塌糊涂，语调也古怪得让人发笑，但这种纯粹依靠模仿和联想的语言习得能力，堪称恐怖。
刘长善自己也发现了，不知道是不是穿越的福利，或者是这个世界空气中那股特殊能量（他后来知道这叫灵气）的影响，他的头脑比原来更加清明，记忆力、观察力和理解力都提升了不少。学起这种陌生的语言，虽然磕磕绊绊，但进度远超他大学时考英语西级的痛苦经历。
他不仅学，还活学活用。
看到一只色彩斑斓、长得像野鸡但拖着长长尾羽的鸟类从林间掠过，他会指着问：“那个，玛卡？”
雷恩通常会给出肯定或否定的回答，并说出名字，比如“彩羽鸟，可食用，但警觉，难捕捉。”或者“毒喙雀，不可食用，羽毛剧毒。”
刘长善就像一块干燥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关于这个新世界的一切信息，尤其是与“吃”相关的部分。他的口袋里，渐渐塞满了各种他确认或推测可食用的植物样本：艾拉莓、芬克草、一种类似野蒜的根茎（他命名为异界蒜头）、一种带着柠檬清香的黄色小花……
他甚至指挥塔克，用巨剑砍下了一节粗大的、中空的、类似竹子的植物，洗干净，用来盛放他熬制好的猪油和一些容易携带的食材。塔克虽然觉得麻烦，但看在未来美食的份上，还是任劳任怨地当了回苦力。
旅途并不总是轻松愉快的。
他们遇到过成群结队、拳头大小、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毒蜂，幸好雷恩提前发现，用精准的箭矢射落了蜂巢，才避免了被蜇成猪头的命运。刘长善看着那蜂巢，还惋惜了一下里面可能存在的蜂蜜。
他们也曾在夜晚宿营时，被远处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声惊醒。塔克握着巨剑守了半夜，雷恩和莉亚也保持着高度警惕。刘长善则默默地把火烧得更旺一些，心里盘算着万一真有狼群来袭，是烤狼腿好吃还是炖狼肉更香——这大概就是厨师的职业素养，生死关头都不忘研究菜谱。
几天下来，刘长善己经能和雷恩三人进行一些极其简单的、单词级别的交流了。比如“饿”、“吃”、“休息”、“危险”、“快走”等等。他对这个世界的语言也有了初步的认识，发音体系确实有点像他前世听过的某种南方方言，带着很多入声和婉转的语调，但语法结构似乎更简单首接一些。
更重要的是，通过零星的词汇和大量的观察、比划，他逐渐拼凑出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基本信息：有城市，有冒险者，有公会，有各种奇奇怪怪的魔兽，还有一种被称为“异能”的超凡力量。而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曙光城，似乎是一个多种族混居、由冒险者公会主导秩序的地方。
这一切，都让刘长善既感到新奇，又隐隐有些兴奋。一个充满未知与可能性的世界，正等待着他去探索。而他的立身之本——那一手惊世骇俗的厨艺，似乎在这里，同样大有可为。
他看着走在前方，身形挺拔的雷恩，扛着巨剑、像个移动堡垒的塔克，以及身姿轻盈、与自然融为一体的莉亚，心中渐渐安定下来。
至少目前来看，这几位异世界“老乡”，人品还算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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