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沈霁川微微眯了下眼，还没完全从“云笙”那悲恸压抑的情绪里彻底抽离，口袋里的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
拿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着“郑老师”三个字。
他指尖划过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
“小子！可以啊！！”
电话刚一接通，郑老那洪亮亢奋、的大嗓门就冲了出来，震得沈霁川下意识将手机拿远了些。
“李老头刚给我打电话！劈头盖脸就问我从哪个犄角旮旯挖出来你这么个宝贝！哈哈哈！”
郑老笑得畅快。
“他那边基本定了，就你了！让你准备好进组！”
听着电话那头毫不掩饰的欣喜，沈霁川一首悬着的心，这才稳稳当当地落回了实处。
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心脏泵出，瞬间涌向西肢百骸。
他握着手机的手指无声收紧，指节泛白，但出口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太多波澜：
“谢谢老师。”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微微加快的呼吸和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泄露了他此刻内心的激荡与汹涌。
“谢我做什么！”
郑老嗓门依旧洪亮，带着训斥，却掩不住那份满意。
“是你小子自己争气！李老头那眼光多毒辣，挑剔起来六亲不认！能让他当场拍板，你这一个星期的功夫没白下！头悬梁锥刺股，值了！”
老头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一丝告诫。
“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这才哪到哪？进了李老头的组，有你苦头吃！他那剧组，可不是什么舒坦地方！”
沈霁川抬眼，望着城市上空那片被高楼切割得支离破碎、灰蒙蒙的天空，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弧度。
“我明白。”
他声音坚定。
“不会给您丢人。”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行了，赶紧回去准备吧！具体进组时间等通知！”
郑老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沈霁川在原地站了两秒，才缓缓收起手机，转身走向路边那辆熟悉的保姆车。
车里的陈姐早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整个人几乎要贴在车窗玻璃上，眼巴巴地望着办公楼出口。
一见到沈霁川的身影出现，她立刻猛地推开车门，探出半个身子，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
“怎么样怎么样？霁川！李导说什么了？有没有为难你？表现怎么样？”
她一连串的问题如同子弹般发射出来，紧张地上下打量着沈霁川的脸色，生怕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一毫的沮丧或失落。
沈霁川弯腰上车，动作不疾不徐。
坐定，关好车门，系上安全带。
这一系列动作做完，他才抬眼看向几乎要屏住呼吸的陈姐，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定了。”
陈姐脸上的焦急瞬间凝固，眼睛一点点瞪大，像是没听懂，又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嘴唇嗫嚅了一下，声音飘忽。
“定……定了？什么定了？”
“角色。”
沈霁川的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讨论今天天气。
“李导定了，让我准备进组。”
“我的——老天爷！！！”
陈姐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
她激动得一下子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脑袋“咚”一声撞在车顶上也浑然不觉！
“真的？！霁川！你……你这就拿下了？！李瀚冬导演的电影角色？！那个琴师云笙？！！”
她抓着沈霁川的胳膊，因为过于激动，手指都在发抖，语无伦次地确认着。
她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可是李瀚冬！电影圈里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多少一线演员、实力派戏骨挤破头都想合作的对象！
她家霁川，一个演戏零基础、之前全靠一张脸在综艺里当背景板、被人嘲讽是“花瓶”的新人蛋子！
去试镜一次，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拿下了？！
这说出去，整个娱乐圈都得震三震！谁信啊！
“嗯。”
沈霁川应了一声，目光转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城市的喧嚣与繁华被有效地隔绝在车窗外，形成一片模糊的背景板。
陈姐激动得手舞足蹈，几乎是颤抖着掏出手机，嘴里念念有词。
“我得赶紧！赶紧安排！对接剧组、谈合同细节、协调后续所有档期……对了对了！还得给你找个靠谱的化妆师，进组之后形象可不能马虎……”
“陈姐。”
沈霁川出声打断了她兴奋的筹划。
陈姐动作一顿，下意识地看向他。
沈霁川的侧脸在窗外流动的光影中显得有些模糊，但那份沉静，却如同磐石般稳定。
陈姐忽然清晰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真的和以前那个怯懦、迷茫、需要她事事操心、推着走的沈霁川，不一样了。
他有了自己的主意，自己的节奏。
“化妆师不急，先把合同和进组前的基础准备做好。”
陈姐看着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激动狂喜。
重重点头：“好！听你的！”
她收起手机，眼神变得锐利而专业，属于经纪人的干练重新回到身上。
“你放心，陈姐一定把后续所有事情都给你办得妥妥帖帖！绝不让这些杂事分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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