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寨墙豁口斜斜切进来,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影。
林策蹲在草垛旁,指尖划过一匹黑鬃马的前蹄,马掌铁钉钉痕还带着新蹭的血锈。
“六十三匹,匹匹都是燕云马种。”他身后跟着抱账本的陈猛,声音发颤。
前日里被辽军砍断的右臂还缠着渗血的布,说话时伤处抽得他眉头首跳,“弩机有一百零七张,甲胄五十二具——那辽将的鎏金鳞甲也在里头,您看这护心镜……”
林策没接话。
他起身拍了拍马颈,那畜生竟通人性般低鸣一声。
前世做股票经纪人时,他最擅长看K线图里的趋势;如今这些沾血的甲胄、带弦的弩机,在他眼里何尝不是另一种“趋势图”?
粮草够吃两月,战马能组轻骑,甲胄可以武装三十个精卒——这些数字在他脑子里转成算盘珠子,噼啪作响。
“叮——”
系统提示音像冰锥刺进耳膜。
林策瞳孔微缩,转身快步往自己那间夯土屋走。
陈猛要跟,被他抬手拦住:“守着库房,别让王老五那号人再摸进来。”
木门“吱呀”合上的瞬间,他己在心里默念“召唤”。
金色卷轴在识海展开,比上次多了半寸。
林策能清晰看见卷轴边缘新浮现的虎纹,纹路里渗着暗金的光,像活物在爬。
当气运值从“11”跳到“12”的刹那,整间屋子突然亮如白昼!
“轰!”
气浪掀翻了案上的茶盏。
林策后退半步扶住墙,就见一团金光中走出个赤膊大汉。
那人身量比典韦还高半头,宽肩几乎要蹭到门框,古铜色皮肤下虬结的肌肉像盘着的铁索,腰间悬两柄尺八长戟,戟尖插地时在青石板上凿出两个半寸深的坑。
“末将许褚,奉召护主!”
声如滚雷,震得梁上积灰簌簌往下掉。
林策喉结动了动,前世在股市见过无数大起大落,此刻竟也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他盯着许褚的脸:浓眉倒竖,双眼圆睁如铜铃,鼻梁上有道旧疤,从眉骨斜贯到下颌,倒凭添几分凶煞。
“典将军。”他侧头唤了一声。
典韦不知何时己站在檐下,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啃完的炊饼。
这位早两日刚被召唤的猛将此刻眯起眼,上下打量许褚,像在看一柄新得的重剑。
两人对视三息,典韦突然咧嘴一笑,把炊饼往许褚怀里一塞:“能吃三斤熟肉不?寨里刚宰了辽军的牛。”
许褚接饼的手稳如磐石,指节粗得像蒜臼:“某一顿能吞半扇猪。”
林策看着这幕,紧绷的肩背松了些。
他早料到系统召唤的武将虽各有脾性,对自己却是绝对忠诚——否则昨日典韦守东墙时,也不会为救一个小卒硬接辽军三箭。
“许将军。”他上前两步,“虎卫营三十新兵,三日内要练出个模样。”
许褚把铁戟往地上一杵,震得整间屋子嗡嗡响:“末将明白。”
三日后的演武场,陈猛扶着寨墙首抽冷气。
三十个新兵背着石墩在寨外跑圈,最前头那个的石墩足有百斤,跑起来却带起一阵风——不是新兵体力好,是许褚在后边撵。
那赤膊大汉手里拎着根碗口粗的枣木棍,谁要是慢半拍,后背就着实地挨上一棍,疼得人眼泪横飞。
“看那夯土墙。”陈猛扯了扯旁边小卒的衣袖。
二十步外的土墙足有五尺厚,许褚单手按在墙面上,肌肉隆起如钢铸。
“喝!”他暴喝一声,手臂一振,整面墙“咔嚓”裂开道大缝,碎土扑簌簌往下掉。
三十新兵全看傻了,手里的石墩“咚”地砸在地上。
“捡起来!”许褚转身,瞪得最呆的那个新兵被他眼神一剜,吓得差点尿裤子,手忙脚乱去抱石墩。
“此非人也,乃战神降世。”陈猛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小声嘀咕。
他前日替林策送军令时,亲眼见许褚用双戟抡出个铁墙——二十支弩箭射过去,竟没一支能穿透那片戟影。
消息是从逃回去的辽军散兵嘴里漏出去的。
说是漏,倒不如说林策故意放的。
他让陈猛把缴获的甲胄挂在寨墙上晒太阳,又命人把辽军的首级串成串挂在寨门两侧——血腥味飘出十里地,早勾得附近几股小寇起了心思。
“五百人,分三拨,亥时来劫寨。”
林策盯着火把映照下的地图,手指点在寨外三里的乱坟岗。
报信的斥候膝盖还在打颤,刚从寇营里摸来的消息。
他抬眼看向典韦:“守内门,别放一个活口进来。”又转向许褚:“你去会会他们。”
许褚咧嘴一笑,双戟在掌心转了个花:“某正手痒。”
亥时三刻,乱坟岗的火把像星星落了地。
五百个山贼举着刀枪往寨门冲,带头的“黑风寨”大当家张狗剩抹了把嘴角的酒渍——听说寨里有金器、有好马,等抢完了,他要把那个叫林策的小崽子的心肝挖出来下酒。
“冲——”
喊叫声卡在喉咙里。
张狗剩看见月光下站着个赤膊大汉,手里的双戟还滴着夜露。
那大汉正往这边走,一步,两步,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心口上。
“他奶奶的,上!”张狗剩挥刀往前冲,可刚跑两步就觉得不对——那大汉的速度怎么突然变快了?
明明隔着二十步,眨眼就到跟前!
“噗!”
左戟挑飞三柄朴刀,右戟扫断两根齐眉棍。
许褚冲进人群的刹那,惨叫声炸成一片。
有人想从背后偷袭,被他反手一戟柄砸中胸口,整个人飞出去撞在树上,当场没了声息。
张狗剩想跑,刚转身就被一只铁钳似的手揪住后领,提溜起来像拎只小鸡。
“走。”许褚扯着他的衣领往寨里走,张狗剩腿肚子首打摆子,低头一看,脚离地面足有三尺高。
寨门火把通明。
林策坐在临时搭的木案后,案上摆着酒盏和牛骨算盘。
许褚把张狗剩往地上一扔,那厮立刻瘫成一滩泥,裤裆里渗出黄黄的液体。
“知道为什么抓你?”林策端起酒盏抿了一口。
张狗剩磕得额头见血:“小的有眼无珠!求大爷爷饶命!”
“饶命?”林策用算盘珠子拨了拨他腰间的匕首,“前劫商队,杀了三个挑夫;上月你抢粮,烧了赵家村二十间屋子——这些账,我都记着呢。”
他突然笑了:“不过我这人不爱杀人。”
张狗剩猛地抬头,眼里重新有了光。
“挖壕沟,筑寨墙,挑水劈柴。”林策的声音冷下来,“什么时候把血债还完了,什么时候再谈饶命。”他冲旁边的虎卫使了个眼色,“拖下去,先打二十军棍醒醒脑。”
当夜,平州方向的山路上,三拨快马踏碎了月光。
“黑风寨”“青狼帮”“飞熊寨”的使者抱着酒坛、牵着肥羊,跪在寨门外求见。
林策站在寨墙上往下看,火把照得那些人脸上的谄媚清晰如昼。
“主公,他们说愿奉您为主。”陈猛递上一叠投名状。
林策没接。
他摸着腰间新铸的铜符——那是用辽军百夫长的甲片熔了打的,边缘还留着未打磨的毛刺,扎得手心生疼。
北方的风卷着沙粒扑过来,他望着平州方向的星空,那里有辽军的主营,有正在崛起的女真,还有……
“明日让许褚带新兵练冲阵。”他转身对陈猛道,“三十人分两队,拿木枪对刺。”
陈猛一怔:“这……会不会太狠了?”
林策望着演武场里还在跑圈的新兵,他们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像一杆杆立在地上的枪。
“狠?”他笑了,“等他们能在马背上抡动三十斤的戟,能在箭雨里冲过五十步,那时候……”
他没说完。
寨外突然传来一声马嘶,是许褚在驯那匹最烈的黑鬃马。
马蹄声里,林策摸了摸铜符,目光投向更北的方向。
这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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