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京海市中心，一栋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夜景的顶层复式豪宅内。
水晶吊灯璀璨如星河，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古巴雪茄和罗曼尼康帝红酒的混合气息。
李伟正翘着二郎腿，绘声绘色地向他父亲李鸿盛描述着下午的“壮举”。
“爸，你是没看到那小子的表情！跟死了爹妈一样！我把那破纸撕了扔他脸上，他连个屁都不敢放！”
“一个状元？还不是被我踩在脚底下？哈哈哈！”
李伟笑得前仰后合，满脸都是报复的。
沙发主位上，李鸿盛——这位掌控着雄鹰联邦高科技产品在龙国销售命脉的商业大鳄，却并没有笑。
他年约五十，梳着一丝不苟的大背头，穿着一身手工定制的真丝睡袍，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猩红的酒液在杯壁上挂出一道道漂亮的痕迹。
他听完儿子的话，缓缓抬起眼皮，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如鹰。
“你撕了他的通知书？”
“对啊！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爽不爽？”李伟邀功似的说。
李鸿盛放下酒杯，声音里透着一丝失望和冷意。
“愚蠢。”
李伟的笑容僵在脸上：“爸，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愚蠢！”李鸿盛的声音陡然提高，“撕一张纸有什么用？通知书没了，学校可以补发！你这种行为，除了逞一时之快，向所有人暴露你的无能和幼稚，还有什么意义？”
李伟被骂得狗血淋头，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不服气地嘟囔道：“我……我就是看他不爽！一个穷鬼，凭什么考第一？”
“就凭他脑子比你好！”李鸿盛毫不留情地呵斥道，“李伟，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商业竞争不是街头斗殴！对付敌人，要用脑子，要一击致命，要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他站起身，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踱步，俯瞰着脚下城市的万家灯火，眼神变得阴狠。
“这个陈凡，我查过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带着个病秧子妹妹，住在贫民窟。这种人，就像下水道里的蟑螂，生命力顽强得很。”
“他能考上状元，说明他有脑子，有毅力。这种人一旦得势，就是最可怕的对手。”
李鸿盛转过身，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你今天羞辱他，己经结下了死仇。对于这种潜在的威胁，要么就不要招惹，一旦招惹了，就要一次性把他踩死，让他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李伟被父亲的眼神吓得一哆嗦：“那……那爸，我们该怎么办？”
李鸿盛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喂，是教育局的刘局长吗？我是李鸿盛。”
“哎哟，李总！稀客稀客！您有什么指示？”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谄媚到骨子里的声音。
“没什么大事。”李鸿盛轻描淡写地说，“就是听说，今年京海三中出了个状元，叫陈凡？”
“对对对，749分，是个好苗子啊！”
“好苗子？”李鸿盛冷笑一声，“我怎么听说，最近接到不少关于这个学生的匿名举报，说他高考期间有作弊嫌疑，平日里品行也不端。刘局长，高考是国之大计，可不能出任何纰漏啊。万一让一个作弊的、品行败坏的人当了状元，进了京海大学，那可是我们整个京海教育界的丑闻！”
电话那头的刘局长瞬间领会了精神，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李总说的是！您放心！我马上成立专案组，对这个陈凡进行最严格的调查！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他的录取资格……暂时冻结！”
“嗯，刘局长是个明白人。过几天我做东，一起喝茶。”
挂掉电话，李鸿盛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儿子。
“看到了吗？这才叫杀人不见血。釜底抽薪，让他空有状元之名，却无大学可上。”
但他觉得，这还不够。
他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黑豹吗？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粗犷的，带着血腥气的男声：“李总，有什么吩咐？”
“西郊鸽子笼小区，有个叫陈凡的小子，高三刚毕业。找几个兄弟，去‘教育教育’他。别打死，也别打残，打断他两根肋骨，让他知道什么叫疼就行。”
“告诉他，京海市不是他这种人该待的地方。让他带着他那个病鬼妹妹，滚出京海。”
“是，李总！保证办得妥妥当当！”
做完这一切，李鸿盛才重新坐回沙发，端起酒杯，仿佛刚才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
他对李伟说：“这下，他学上不成了，人也废了。你满意了？”
李伟看着父亲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眼中充满了崇拜，连连点头：“满意了！爸，你太牛了！”
李鸿盛哼了一声：“一只蝼蚁而己，碾死便是。学着点吧。”
……
夜色渐深。
一辆吱吱作响的末班公交车，载着陈凡来到了西郊的“深渊”工业区。
这里是城市的伤疤，到处是废弃的厂房和生锈的钢铁骨架，荒无人烟，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在夜风中摇曳。
陈凡对李家即将到来的雷霆报复，一无所知。
此刻，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脑海中那个庞大的知识库里。
他甚至用从医院捡来的一截铅笔头，在一张皱巴巴的传单背面，飞速地绘制着热电模块的结构图和烧结工艺流程。
父亲的知识，加上他自己那颗状元的大脑，两者结合，爆发出了一加一远大于二的可怕能量。
他不断优化着方案，力求用最简陋的设备，达到最高的效率。
他们以为撕了一张纸，就毁了我的未来。
真是天真得可笑。
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手里掌握的，是足以颠覆整个世界的力量。
李伟，李鸿盛……你们的游戏，在我眼里，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
等我救了妹妹。
我会让你们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公交车到站，陈凡收起图纸，跳下车。
前方不远处，就是龙国东部最大的电子垃圾集散地——“深渊废品场”。
就在他朝着那片垃圾山走去时，身后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金杯面包车，像一头黑夜中的野兽，猛地横在他面前，堵住了去路。
车门“哗啦”一声被拉开。
七八个手持钢管、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混混跳了下来，个个面露凶光，脖子上的劣质金链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晃来晃去。
为首的一个光头大汉，嘴里叼着烟，用钢管指着陈凡，狞笑道：
“小子，你就是陈凡？”
“李少让我们给你带句话。”
“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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