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开始了闭关,时间像箭般飞过。
他全力倾泻,象有着江河般永不枯竭的能量。
灵力在石洞中飞速运转,时而宁静流转,又突起翻涌,在小小的空间内激荡。
江浩闭着眼,
有时紧皱眉头,有时霎时舒展,脸上浮现出通达的神情。
没过多久,又再次痛苦地凝眉。
姜峒看着江浩,这样时刻地激烈地与天地玄道对抗着,对抗了三年。
三年间江浩始终凝着全身的气力,遇到无数次阻碍,又立刻继续向前。
三年后的一天,他突然睁开了眼。
姜峒看向他。
他的眼神空荡荡的,象是刚睡醒的木纳。
茫然看着身边的灵石,恍惚出神,持续了整整一炷香。
然后起身,迈着重重的步伐,缓步走出了石洞。
“看来并不顺利。”姜峒念道:
“果然,修仙之路怎会一帆风顺……”
江浩站在石洞口,眯眼望着洞外,又施了发力,飞身出了山谷。
他浮在山腰半空中,望着山和远方。
“这条突破之路是错的……三年时间尝试的道路……”
长空飞鸟,江河游鱼,林栖谷隐,全都进入了他的眼中。
半晌的时间,茫然和疲惫一点点飞速褪去,眼神渐渐恢复了光亮。
江浩突然凝目微瞪,陡然向上飞升站在了山巅。
这是他和掌门来时的地方。
凝目望向西边衡仙门的方位,他再次露出了无比的决心和欲望。
“江浩定不负宗门期望。”
他喃喃道着当时与掌门说的话。
“簌”的一声,
江浩从身中将自己的仙剑引出,高浮在半空中,
又猛然插在自己身前。
“我江浩以此剑为誓,突破不成便愧对师尊所赐!”
说罢冲着青色仙剑深深叩头。
姜峒在一旁静静观望着,心中未起任何波澜。
如此一番后,江浩站起了身,眼中完全恢复了往日的冲劲,甚至燃地更旺。
“不过从头再来,七年足够了…”
说罢飞身而下,踏着荡着青光的仙剑飞回了石洞中。
他更换了四周的灵石,又取出了乌红玉髓等几个仙宝浮在半空。
再次盘坐,继续了修行。
石洞内的灵气再次激荡开来,头半年时间甚至比最初还要激烈。
这半年依旧如常,姜峒清淅感受着静谧石洞中无时无刻激烈的碰撞。
江浩无数次朝着咫尺天涯的地方发起了冲击,百折不回。
只不过相比于头三年,他皱眉或茫然的时间变多了,
往往需要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再次找到方向,继续冲击。
如此过了两年,姜峒突然感到石洞中的能量活跃翻涌,象是苏醒过来。
他看向江浩的神情,江浩嘴角上扬,脸上露出难掩的笑意。
“有突破?”姜峒好奇道。
灵气高速运转起来,四周灵石的能量飞速涌出,交融流转。
“应是找到了关窍。”
此后的江浩近乎疯狂修炼着,像半个月没吃饭的人看到了满桌饭菜,不顾一切,倾尽所有。
喷涌的灵机被姜峒大量吸收着,仅仅这一年的灵机就赶得上江浩独自吐纳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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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骤然停下。
姜峒看向江浩,发现他眉头紧皱,以至于露出了痛苦之情。
不过并没有从闭关中醒来,继续着修炼。
石洞中能量仍在强烈激荡着。
姜峒旁观着,自己都直皱眉头。
小小空间一切都紧绷着,巨大的重量压得人感到一股不适。
如此又过了一年,
距离江浩的闭关之日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年的时间,
而距离约定的突破之日,仅剩三年。
随着一声痛苦的轻嚎,江浩睁开了眼。
他一年半前在修行中看到的光亮,终于熄灭。
江浩睁开眼,这次眼中浮现的不再是迷茫,而是一股绝望。
四年拼尽全力的痛苦挣扎后,他突然觉得曾经眼里咫尺可见的彼岸,如今仿佛相隔千里。
绝望情绪笼罩下,甚至觉得这辈子都可能触碰不到对岸。
“好远……”
元婴之境仿佛在九天之上,而自己在它面前如此渺小,渺小到看都看不见。
此时,如果曾经的江浩从没思考过,当下他必须问自己一个问题
——失败了怎么办?
如果十年之期到来,他依旧没结婴怎么办?
如果掌门来山上找自己怎么办?
远方的气衡仙门或许正在同敌人死战……
这些念头一旦开了口,就一发不可收拾,彻底淹没了江浩。
绝望转化为深深的恐惧,无数种未来可能发生的景象冲到他脑海里。
江浩气息开始略微不稳,随意游动。
“不能想了!”
江浩抑制住自己悲观的念头,无论如何不能走向崩溃。
他挺直了脊背,深呼了口气,走出山洞,走出山谷。
日落前山中的风很凉爽,掠过山林,掀起一阵绵长的涛声。清脆的鸟叫和低沉的兽吼交错。
江浩刻意将头颅昂起,就象近百年前一样。
“没事的,当年我突破金丹时不也是一样。”江浩对自己说道:
“定能做到,这世间没什么不可为之事。”
他不能允许自己如此意志消沉,一蹶不振。
“不能停下。”
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江浩必须找到一切方法让自己坚定前进下去。
江浩呼吸吐纳,在山间开始运行基础的功法。
他行气行得很慢,一步一步将气息平稳,灵炁运行畅达。
随着他的吐纳,四周轻荡起一阵风,吹过山林间发出沙沙声。
江浩硬生生调节了自己的思绪。
“三年时间,或许一切就在转机处。”江浩略施仙法,洁净整理了自己的衣:“柳暗花明,柳暗花明……。”
“行至艰难处,正是修行时……”
江浩飞身轻缓地回到了山洞内,一如往常般坚毅,虽然脸色疲惫,褪去了三分血色。
双手用力掐诀,灵气涌现交汇碰撞,再次进入了闭关中。
姜峒默默看着这一切,
他不会出手干涉。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运,
这座山上将来还会走过无数人。
几十年《坤元养神诀》的化山修行下,姜峒变得愈发超然,也愈发漠然。
“仙路苍茫。”
姜峒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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