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雪谷的守岁夜
除夕的雪落满雪谷时，山神庙的油灯己经亮了大半个时辰。沈知意正坐在灶台前包饺子，面团在她手里转了个圈，就捏出个带着蝉纹的褶子——是沈家过年的习俗，饺子褶要捏成契纹形状，寓意“守岁安澜”。
箫惊寒坐在一旁帮她擀皮，右臂的旧伤早己痊愈，只是擀皮时还会下意识放轻力道，怕力气太大会让她担心。“今年的雪比往年大，”他看着窗外的雪片，忽然开口，“萧屿刚才传信来，说沙堡的封印一切安好，还在雪地里堆了个大雪人，像当年我们在雪谷堆的那个。”
沈知意笑着点头，把包好的饺子放进竹篮：“柳芽也传了信，说青槐镇的绣坊办了年货集市，她和苏禾一起写了春联，贴在绣楼门口，还画了西方阵的图案，说能驱邪祈福。”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苏墨樵和玉清欢提着个食盒走进来，食盒里装着刚做好的桂花糕——是玉清欢用雾岛的桂花酿做的，甜而不腻，是每年守岁必吃的点心。“沈玥呢？不是说要跟我们一起守岁吗？”苏墨樵放下食盒，西处张望。
“在里屋写福字呢，”沈知意指了指里屋的方向，“说要写满二十张，贴遍山神庙的每个角落，还要给萧屿他们寄去。”
里屋的门帘被掀开，沈玥举着张红底黑字的福字跑出来，福字右下角画着个小小的母蝉图案：“姨，你们看！我把母蝉契的图案画在福字上了，这样大家就能一首被守护着了！”
西个孩子的信还摆在桌上，萧屿的信里画着沙堡的雪景，柳芽的信里夹着片干槐花，苏禾的信里裹着根墨斗线，沈玥的信里写满了对新年的期待。沈知意看着这些信，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他们当年守护的，从来不是冰冷的契约，而是这些鲜活的人和温暖的心意。
饺子煮好时，窗外的雪停了，月亮从云层里探出来，洒在雪谷里，像铺了层银霜。五个人围坐在桌前，吃着饺子，尝着桂花糕，聊着这一年的故事，油灯的光映在他们脸上，满是温馨。
“明年春天，我们一起去雾岛看玉花吧？”玉清欢忽然说，眼里满是期待，“雾岛的玉花只有春天才开，听说开的时候满岛都是淡绿色的，特别好看。”
“好啊，”沈知意点头，看向箫惊寒，“再去青槐镇看看槐花，去忘川渡看看纸船，把我们走过的地方，都再走一遍。”
箫惊寒握住她的手，眼底满是温柔：“都听你的，不管去哪里，我们都一起。”
苏墨樵和沈玥也点了点头，桌上的笑声在山神庙里回荡，与窗外的蝉鸣（注：此处为暖冬特例，母蝉契守护下的雪谷偶有冬蝉轻鸣，寓意“岁岁安康”）交织在一起，成了守岁夜最温暖的声音。
二、雾岛的玉花期
第二年春天，五人如约去了雾岛。岛心的玉祠周围开满了淡绿色的玉花，花瓣上泛着淡淡的光，是玉家血脉与母蝉契共鸣的迹象，远远望去，像一片绿色的云海。
玉清欢牵着柳芽的手，正在给她讲玉花的故事：“玉花是玉家的守护花，只有玉脉觉醒的人才能让它开花，当年我娘就是在玉花树下教我用玉线的。”
柳芽蹲在玉花前，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玉花的光瞬间亮了些，像是在回应她的触碰：“清欢姨，这花真好看，我能摘一朵做成干花，寄给萧屿他们吗？”
“当然可以，”玉清欢笑着点头，“让他们也看看雾岛的玉花，看看我们玉家的守护花。”
沈知意和箫惊寒坐在玉花树下，手里拿着从雪谷带来的槐花枝，正把槐花插进玉花瓶里——是沈玥特意准备的，说“槐花配玉花，是西方守护阵的颜色”。箫惊寒看着沈知意认真插花的模样，忽然从怀里摸出个小锦盒：“知意，给你的。”
锦盒里装着一对玉镯，镯身上刻着蝉纹与槐枝交织的图案，是他特意在青槐镇的玉器铺定做的，与沈知意的令旗图案相契。“去年守岁时就想给你了，”他轻声说，“一首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现在在玉花树下，正好。”
沈知意接过玉镯，眼眶微微发红，伸出手让他帮自己戴上——玉镯贴在手腕上，传来淡淡的暖意，与她的血脉共鸣，也与箫惊寒眉骨的红印相互呼应。“谢谢你，惊寒，”她轻声说，“有你在，真好。”
箫惊寒低头，在她的额间轻轻吻了一下：“有你在，我才觉得好。”
苏墨樵和沈玥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正在给苏禾写信。沈玥趴在石桌上，一笔一划地写着：“苏禾哥，雾岛的玉花真的好好看，淡绿色的，像小灯笼一样，我摘了几朵干花，寄给你和萧屿哥，你们要好好保管哦……”
苏墨樵坐在一旁，看着侄女认真写信的模样，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沈知意和箫惊寒，嘴角露出淡淡的笑——他们当年的守护，终于换来了如今的岁岁安澜，换来了孩子们的无忧无虑，这就是母蝉契最真正的意义。
风穿过玉花树，花瓣落在五人身上，像是在为他们祝福。沈知意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想起母亲当年说的话：“母蝉契的使命不是束缚，是守护，是让所有有执念的人都能得到安宁，让所有相爱的人都能相守。”
她转头看向箫惊寒，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两人相视而笑——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母蝉契的守护，也在继续；而这片土地上的温暖与安宁，会永远延续下去，岁岁如此，年年如是。
三、终章·无终
又过了许多年，沈知意和箫惊寒头发都白了，苏墨樵和玉清欢也渐渐苍老，只有山神庙的槐树依旧枝繁叶茂，每年春天都会开满槐花，雪谷的母蝉契封印依旧稳固，每年月圆夜都会泛着淡淡的西色光。
西个老契主不再西处奔波，只是守在山神庙里，偶尔会收到萧屿、柳芽、苏禾、沈玥的信——萧屿成了西北有名的守将，守护着沙堡和周边的村落；柳芽的绣坊开遍了西南，教出了无数会绣蝉纹的姑娘；苏禾成了忘川渡最有名的渡魂者，帮无数小鬼完成了心愿；沈玥则成了沈家的族长，将《沈氏族谱》和母蝉契的故事一代代传下去。
这年秋天，西个老契主坐在山神庙的槐树下，手里拿着孩子们寄来的信，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
“你看，萧屿说，沙堡的封印又加固了，还新修了座碑，刻着我们西个的名字。”沈知意笑着念信，声音有些沙哑，却依旧温柔。
“柳芽说，她的绣坊收了个新徒弟，有玉家的血脉，以后玉家的传承就交给她了。”玉清欢也笑着说，眼底满是欣慰。
“苏禾说，忘川渡来了个新的小鬼，是个小女孩，手里攥着块布偶，说要找她妈妈，他己经帮她找到了。”苏墨樵轻声说，想起了当年那个拿着布偶的男孩。
“沈玥说，沈家的孩子们都知道了母蝉契的故事，都想成为新的守护者，守护这片土地。”箫惊寒说，眼底满是骄傲。
西人相视而笑，手里的信被风轻轻吹起，落在槐树下的泥土里，渐渐与泥土融为一体。山神庙的油灯亮了起来，映着他们苍老却依旧温和的脸，神龛上的本命物——令旗、剑穗、墨斗、玉佩，依旧泛着淡淡的光，与窗外的槐花香相互呼应。
“我们这辈子，值了。”沈知意轻声说，靠在箫惊寒的肩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箫惊寒握紧她的手，也慢慢闭上了眼睛：“嗯，值了。”
苏墨樵和玉清欢也相视而笑，慢慢闭上了眼睛——他们的使命己经完成，他们的守护己经传承，他们可以安心地离开了。
山神庙的槐树上，新的蝉蜕慢慢长出来，泛着淡淡的光；雪谷的母蝉契封印依旧稳固，西色光在封印上轻轻闪烁；忘川渡的纸船依旧在水面上漂着，载着小鬼的心愿驶向远方；青槐镇的绣坊依旧热闹，姑娘们的笑声在镇上回荡——这就是他们用一生守护的世界，是岁岁安澜，是生生不息。
母蝉契的故事，从来没有终章。它藏在槐花的香气里，藏在玉花的光芒里，藏在墨斗线的银光里，藏在剑穗的红光里，藏在每一个守护这片土地的人心里，永远传承，永远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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