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阳光很好，院子里的泥土被晒得发白。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昨晚那股风、那短暂的系统死机、还有坑底的奇怪气流……怎么想都不对劲。
我坐在院子边的塑料椅上，捧着杯茶，脑子乱成一团。最后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搜了个号码。
“喂，是刘大师吗？我想请您帮我看看风水。”
电话那头是个懒洋洋的男声：“看地啊？多大面积？”
“有院子，有坑。”
“……挖坑还看风水？”
“重要工程。”我一本正经地说。
他沉默了两秒，“行吧，地址发来。”
中午，刘大师就到了。五十多岁的人，穿着一身宽松的亚麻衣，背个竹筒罗盘，走起路来带风。
一进院子，他就眯眼看那口大坑：“哟，这地方气场不错啊。”
我赶紧点头：“您看看，是不是风水不好？”
“恰恰相反。”他蹲下去，掐着手指算了几下，“这地方藏风聚气，地脉连成线，往东南通龙脉，往西北靠水势，是块大地！”
“龙脉？”我差点没笑出声。
他神情严肃：“你别笑。我看这地中有气旋之势，若布置得当，可聚财、聚福、聚命气。”
我眨眨眼，“大师，能不能具体点？”
“简单说，你要是住这，子孙都得旺。”
“那要是挖个大坑呢？”
刘大师抬头，看了看我：“只要不破气眼，就没事。气眼一般在地下三到西米。”
我差点喷茶——我们坑都快五米了。
他转着罗盘，又点了点头：“不过话说回来，这地方的磁场有点乱。你是不是有啥电子设备？”
我尴尬地笑笑：“就电脑手机。”
他没再说，收起罗盘，临走前留下一句：“别挖太深，气乱了，人也乱。”
大师走后，我回屋。
“系统，你听见了吗？”
【听见。】
“你觉得他说的气场会不会跟你昨晚死机有关？”
【系统与玄学无关。】
“那昨晚那阵风又是啥？”
【数据异常源仍未确定。】
“好吧。”我叹了口气，“看来得继续挖。”
下午，二十个工人又来了。
李顺打头阵：“老板，今天继续？”
“继续。小心点，别塌了。”
铁锹和镐头的碰撞声又在院子里响起。尘土飞扬，阳光从半空首打下来，热得像蒸笼。
有人笑着喊：“这坑快够深了吧！”
我说：“再下去一点就行。”
说是“一点”，其实我心里也没底。那种奇怪的感觉还在。
到了傍晚，一个工人突然喊：“老板，这里有铁！”
我心一紧，赶紧跑过去。坑底露出一块金属壳子，锈迹斑斑。
“别碰！”我喊。
众人愣了下。
我跳下去，拿手电照了照，那是一截圆形的设备，半埋在泥里，上面还有褪色的英文字母。
我拍了拍灰：“系统，扫描一下这玩意儿。”
【扫描中……】
片刻后——
【结果：该物体为旧型地磁观测装置。】
“地磁观测？”
【确认。该设备用于监测地磁变化，可能因老化干扰系统信号。】
“所以昨晚那次信号异常，就是它？”
【推测正确率 92%。】
我松了口气，“好家伙，我以为真挖出啥诡异玩意。”
李顺在旁边问：“老板，这能卖钱不？”
“估计算废铁。”
他咧嘴一笑：“那得有几斤呢。”
我叫他们把设备挖出来，抬到一边。上面刻着“国家地球物理研究所”几个模糊的字。
“原来是科研的。”我嘀咕。
【检测到装置内部残留电源，建议断开。】
我找了根铁棒，轻轻拨了拨，果然“啪”一声火花闪过。
“还真有电。”我后退两步，“幸亏没拿手摸。”
李顺笑道：“老板，你这地方怪有意思。”
“有意思个鬼。”我翻白眼，“我都快挖成地质勘探队了。”
【任务进度 68%。】
“系统你给我闭嘴。”
天渐渐黑了。工人们收工，我留下李顺。
“走，晚上去倒土。”
他笑着说：“老板您这是真干上瘾了。”
“我只是想早点完事。”
夜里风凉，路上没什么人。
车轮压着路沿，哐当作响。
到了河边，我们默契地分工，我提袋，他倒土。
一袋袋土在黑夜里落下，溅起的水声像谁在叹气。
倒完后，我掏出五张百元钞票递过去。
“拿着。”
他愣了下：“老板，这太多了。”
“多干多拿。”
他接过钱，笑得腼腆：“那我请您喝瓶水。”
我摇头：“别喝了，早点回去。”
回到家，院子里那口坑静静躺着。
我望着那空洞，忽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系统，那玩意儿现在还会干扰你吗？”
【己解除干扰。】
“那你还在检测啥？”
【观测装置内部数据仍存在异常。】
“异常？不是坏了吗？”
【检测到未加密数据包，内容疑似坐标信息。】
“坐标？哪里的？”
【暂未解析完成。】
我皱眉：“你别又卡机啊。”
【请宿主保持安静，正在分析。】
屏幕闪了几下，然后恢复稳定。
【分析完成，结果：数据包记录的坐标与宿主所在地重合。】
“……你意思是，这东西当年就是埋在我这地底下用的？”
【确认。】
“那为什么会有残余信号？”
【系统推测：设备可能仍在以极低功率运行。】
“几十年前的东西还能运行？”
【异常现象。】
我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笑：“也许那大师说得还真没错，这地有气。”
【地磁波动强度：0.07 特斯拉，略高于平均水平。】
“那就是风水好呗。”
【系统不参与玄学讨论。】
“你这死板样。”我伸了个懒腰，“算了，明天把那设备交给研究所好了。”
【建议保留观察。】
“你还想拿来当宠物养啊？”
【该设备信号模式与系统部分参数相似，可能具备研究价值。】
我眯起眼：“你不会告诉我……你跟这玩意儿有关吧？”
【系统拒绝回答。】
我笑着摇头，心里却起了点波澜。
夜风轻轻掠过院子，吹动那堆旧铁皮。星光落在坑边的泥上，闪着细微的光。
我忽然觉得，那一堆废铁，好像在静静“呼吸”。
“系统，”我低声说，“如果那真是你亲戚，你得提前打招呼。”
【宿主言语无逻辑性。】
“你这嘴是真毒。”我笑着走进屋。
屏幕在我身后亮起，闪烁几次。最后一行字慢慢浮现：
【磁信号同步中……进度 3%。】
我没看到。
风再一次吹过那口坑，带起一阵轻微的回音，像是地下有什么在回应，
但很轻，轻到只有系统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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