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晏应了声好，提着裙摆往山下走，晚风拂过她的发梢，带着竹林的清冽气息。夜凌川跟在她身侧，目光落在她手中那只木雕兔子上，忽然轻声开口：“清晏，你好像很喜欢谢淮送的这个兔子？”
“是啊，”萧清晏晃了晃手里的木雕，眉眼弯弯，“你看这兔子的耳朵，雕得多灵动，谢淮心思一首很细，以前在宫里，他也总给我带些小玩意儿。”
夜凌川脚步微顿，随即又跟上，语气听着温和，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原来他待你这般用心。方才在竹林里，我见他看你的眼神，倒不像是对妹妹的样子。”
萧清晏愣了一下，转头看他：“你怎么会这么想？谢淮一首把我当亲妹妹的，他对谁都好。”
“是吗？”夜凌川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声音轻得像叹息，“或许是我多心了。只是方才他递兔子给你的时候，指尖好像碰到了你的手，我……我看着有点不舒服。”他抬眼看向萧清晏，眼底带着点无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清晏，你不会觉得我很小气吧？我只是……只是见不得别人靠你太近。”
萧清晏心头一跳，看着他眼底的委屈，竟有些不忍，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你想什么呢？谢淮只是递东西给我，不小心碰到而己，你别多想。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上次我在御花园崴了脚，还是他背我回去的，从来没抱怨过一句。”
“背你回去？”夜凌川的指尖猛地攥紧，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只是声音里多了点酸意，“原来你们还有这样的事，我竟不知道。若是我在，定然不会让他碰你，我会好好扶着你，绝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他凑近了些，气息轻轻拂过萧清晏的耳畔，“清晏，在我心里，你是最珍贵的，我舍不得让别人对你有半分逾矩，哪怕是无心之失，我也会难过。”
萧清晏脸颊微微发烫，下意识后退了半步，避开他过于靠近的气息：“夜凌川，你别这样说，谢淮他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相信他。”
“我知道你相信他，”夜凌川眼底闪过一丝暗芒，随即又恢复了温柔，“可我还是会担心。清晏，你太单纯了，不知道人心复杂，万一……万一他对你不是兄妹之情呢？到时候你受伤了怎么办？”他伸手轻轻握住萧清晏的手腕，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答应我，以后离他远一点好不好？我会一首陪着你，比他更用心地对你，不会让你有任何顾虑。”
萧清晏皱了皱眉，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腕：“夜凌川，你真的想多了，谢淮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我们是朋友，你不该这么说他的。”
夜凌川看着她略显疏离的动作，心里一紧，却又立刻换上委屈的神情：“我知道了，是我不好，不该挑拨你和他的关系。你别生气，我只是太在乎你了，怕失去你这个朋友。”他垂下头，声音闷闷的，“若是你觉得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提他就是了。”
萧清晏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我没有生气，只是希望你能相信谢淮，他真的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夜凌川抬起头，眼底带着点水光，勉强笑了笑：“好，我信他，只要你开心就好。”只是在萧清晏转身继续下山时，他看着她的背影，眼底的委屈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片偏执的占有欲——谢淮是吗？既然你这么相信他，那我倒要看看，当你发现他的“真面目”时，还会不会这般维护他。
第二日清晨，萧清晏刚在长信宫坐下，宫女便来报谢淮派人送了东西。她快步走到殿外，见侍从捧着个描金漆盒，打开便露出一支莹白的珍珠珠花——颗颗珍珠圆润，缀在银质花枝上，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最顶端还嵌着一颗淡粉的碧玺，衬得整支珠花格外精致。
“这是谢淮特意寻来的南海珠，”侍从笑着回话，“我家公子说，昨日见公主喜欢小玩意儿，便将这支珠花送来，说是配公主的月白裙正好。”
萧清晏拿起珠花，指尖触到冰凉的珍珠，忍不住弯了眼：“替我谢过你家公子，就说我很喜欢。”
正说着，夜凌川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殿门口，手里还提着一笼刚出炉的荷花酥。他一眼就瞥见萧清晏手中的珠花，脚步顿了顿，随即笑着走进来：“清晏，今日气色真好，是得了什么好东西？”
萧清晏举起珠花给他看，语气带着几分雀跃：“你看，这是谢淮送我的，是不是很精致？”
夜凌川走近，目光落在珠花上，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颗碧玺，语气听着随意，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提醒：“这支珠花倒是罕见，尤其是顶端的粉碧玺——我前几日在珍宝阁听掌柜说，这种成色的碧玺，整个萧国也只有两颗，一颗在皇后娘娘的凤冠上，另一颗……好像是去年西域使者献给陛下的，陛下后来赏给了谢侯爷。”
他顿了顿，看着萧清晏微怔的表情，又补充道：“谢淮竟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你，倒是大方。只是……这珠花本是陛下赏给侯爷的物件，他转手送给你，若是被旁人知道了，难免会说些闲话，说你恃宠而骄，或是说他……”
“说他什么？”萧清晏皱起眉，打断了他的话，“谢淮只是觉得这珠花适合我，才送给我的，哪有那么多闲话？而且他父亲的东西，他想送谁就送谁，有什么不妥？”
夜凌川眼底闪过一丝暗喜，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担忧的模样：“我知道你信任他，可宫里人多口杂，难免有人会多想。你看上次李婕妤不过是戴了支新玉簪，就被人传是私藏贡品，最后还落得个禁足的下场。”他凑近萧清晏，声音放低了些，带着点委屈，“我只是怕你受委屈，毕竟这支珠花太过贵重，不像是普通朋友会送的物件。”
萧清晏握着珠花的手紧了紧，心里也泛起一丝嘀咕，可转念一想，又摇了摇头：“不会的，谢淮不是那种会让人误会的人。他送我珠花，只是出于兄妹情谊，你别再乱猜了。”
夜凌川看着她依旧维护谢淮的模样，心里掠过一丝不悦，却很快压了下去。他拿起一块荷花酥递到萧清晏面前，语气软了下来：“好好好，是我多心了。快尝尝这荷花酥，我特意让御膳房做的，还热着呢。”
萧清晏接过荷花酥，咬了一口，清甜的香气在口中散开，心情也缓和了些。可夜凌川看着她的侧脸，眼底却藏着一丝算计——就算你现在信他，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清，谁才是真心对你，谁又在打着别的主意。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谢淮竟亲自来了长信宫，说是特意来看看萧清晏是否喜欢那支珠花。夜凌川坐在一旁，看着两人相谈甚欢，手指悄悄在袖中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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