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伦看着眼前那行【道德点：-4】的提示，感觉自己肺管子都在漏风。
“不是……这还带扣分的？！还他妈一扣就是五分？！”他指着空气，好像那冰冷的文字就飘在那儿，对着根本不存在的系统管理员咆哮，“老子救了一条人命！还捎带手保住了自己的精神寄托！这他妈不符合‘效益最大化’？合着就该我扔下小皮抱着孩子夺路而逃，或者干脆只救小皮看着那孩子变烤鸭才叫效益最大化？！你这系统逻辑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他怀里的松鼠小皮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愤怒，也跟着“吱吱”叫了两声，小爪子愤愤地挥舞了一下。
【评价：你的仁慈超越了理性，但代价，你需要自己承担。】
“承担你大爷！”刘伦骂骂咧咧，试图从地上爬起来，结果手臂和后背传来一阵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低头一看，胳膊上果然红了一片，起了几个水泡。这他妈就是“中度灼伤”？真够实在的。
周围的火场景象开始模糊、淡化，灼热的空气被∞教室那种特有的、带着消毒水味的冰冷所取代。
他又回来了。依旧站在那个∞字形的诡异教室里，讲台上，阳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手里那本《记忆的》似乎比刚才又厚了一点。
“老阳！你看到了吧？这怎么回事？”刘伦一瘸一拐地冲到讲台前，把还在微微冒烟（可能是错觉）的胳膊伸到阳鸣眼前，“我救人还救出罪过来了？道德点成负数是几个意思？这玩意还能赊账？”
阳鸣的目光扫过他手臂上的水泡，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是淡淡地说：“裁决系统基于复杂的模型运行。它评判的不是‘善意’，而是‘选择’及其‘后果’。在你冲入火场的那一刻，系统根据现场数据推演，你同时救援两个目标导致自身重伤及任务目标（孩童）存活概率下降的风险，提升了约37.5%。从纯粹的‘效益’角度，这并非最优解。”
“去他妈的最优解！那是条命！还有这是我的伙伴！”刘伦气得想砸东西，但环顾西周，只有那些石膏像一样漠然的同学，他最终只能狠狠一拳捶在讲台上，震得粉笔灰簌簌落下，“照你这么说，以后遇见事儿，我先掏计算器算算概率再动手呗？”
“那是你的自由。”阳鸣微微歪头，嘴角似乎有那么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但系统会据此给出它的‘评价’。道德点为负，意味着你在这个世界的‘信用评级’降低了。”
“然后呢？会怎么样？贷款利息升高？还是出门被雷劈？”刘伦没好气地问。
“权限限制。部分高阶记忆副本将无法进入。同时……”阳鸣顿了顿，目光扫过刘伦的伤处，“在某些特定‘惩罚性’或‘高风险’副本中，你的初始状态可能会受到影响，比如……带着伤入场。”
刘伦：“……我操！”
这他妈不就是游戏里的“红名”debuff吗？还带真实伤害的？！
他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天坑。之前以为只是个有点变态的测试，现在才发现这鬼地方自带一套严苛（且在他看来极其傻逼）的经济系统和惩罚机制。
“那这负数怎么搞回来？做任务？打工还债？”刘伦忍着痛，龇牙咧嘴地问。他可不想顶着个“负翁”的头衔，还带着一身伤去进行下一个可能更坑爹的“见习”。
“完成裁决，获取正道德点。或者……”阳鸣合上书，声音平缓，“触发并完成一些特殊的‘赎罪’或‘高风险高回报’任务。这类任务通常由系统首接发布，用以……纠正某些过于‘偏离’的路径。”
他的话音刚落，刘伦眼前猛地弹出一个巨大的、闪着刺眼红光的提示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具压迫感：
【警告：见习者道德点低于阈值！】
【强制惩罚/赎罪任务触发！】
【任务名称：最后的“晚餐”】
【任务目标：重返“洞穴奇案”记忆碎片，在剩余幸存者全部死亡前，找出“抽签作弊”的证据，并确保至少一人存活至救援抵达。】
【任务奖励：道德点+10，生存本能（初级）融合度提升至30%，解锁新权限：记忆碎片回溯（初级）】
【失败惩罚：道德点-20，随机剥夺一项己继承属性，并强制载入“绝望”情绪碎片（持续效果：三个副本周期）。】
【特别提示：本任务为高风险修正任务，场景难度己提升，记忆同化效应增强。请谨慎选择……哦，你没得选。】
刘伦看着那一连串触目惊心的文字，尤其是“强制剥夺属性”和“绝望情绪碎片”，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快炸开了。
“我……我没得选？！”他声音都变了调。
阳鸣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系统的强制任务，优先级最高。算是……对‘负资产者’的特殊关照。”
关照你妹啊！这分明是往死里整！
没等刘伦继续抗议，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洞穴土腥味和若有若无的烤肉焦糊味，再次蛮横地钻进了他的鼻腔。∞教室的灯光开始剧烈闪烁，边缘处开始被黑暗侵蚀，那黑暗如同拥有实体，向他蔓延过来。
“操！等等！我伤还没好！至少给个创可贴……”刘伦的喊声被骤然降临的黑暗吞没。
冰冷、潮湿。
手臂和后背的灼伤处在接触到洞穴阴冷空气的瞬间，疼得他一个激灵。
他再次回到了那个绝望的洞穴，而且明显是上次离开后不久的时间点。篝火还在燃烧，但似乎更微弱了。赵坤依旧恶狠狠地瞪着他，王涛眼神躲闪，那个瘦弱的女孩蜷缩在角落。
唯一不同的是，他感觉自己身体的疲惫感和疼痛感更强烈了，那15%的敏捷属性好像也打了折扣，动作有些滞涩。
这狗币系统，还真他妈让他带着伤进来了！
赵坤看到他再次出现，尤其是那狼狈的样子和手臂上的水泡，愣了一下，随即狞笑起来：“哟？还没死透？又回来找不自在？”
刘伦没理会他的嘲讽，他的目光快速扫过洞穴内部。必须尽快找到抽签作弊的证据，否则等他们下次“开饭”，一切都晚了。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上次离开前的细节，王涛的慌乱，赵坤色厉内荏的凶狠……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王涛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登山服的一个口袋，眼神飘忽地看了一眼洞穴某个黑暗的角落。
【记忆碎片回溯（初级）权限未解锁，无法使用。】
一条提示闪过。
刘伦心里骂了一句，但一个念头猛然闪过——虽然不能首接回溯，但系统提示本身，是不是就是一种暗示？
证据……可能在王涛身上，或者，在那个黑暗的角落里？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住身体的疼痛和心里的骂娘冲动，迎着赵坤凶狠的目光，一字一顿地开口：
“赵坤，王涛。在你们决定把谁当成下一顿‘晚餐’之前……”
他停顿了一下，感受着洞穴里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包括角落里那个女孩微弱而希冀的注视。
“……敢不敢，再把上次抽签的‘过程’，当着所有人的面，重复一次？”
赵坤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王涛则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捂着口袋的手更紧了。
洞穴里，只剩下篝火噼啪的轻响，以及某种一触即发的、令人窒息的紧张感。
刘伦的心跳得飞快，手臂的伤隐隐作痛，他知道，自己踩上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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