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很好奇为什么往圣先贤吃五谷杂粮和牛羊猪鸡不会拉这个问题,但是纳兰容若不肯告诉我,他说等我成了往圣先贤我就知道了。
唉,路遥且艰呐。
他说你要是想知道为什么不拉这个问题你就下去陪坡坡度过他的人生。
我:坡坡?
他:对,坡坡。
他把我扔下去陪坡坡了。
谁说他痴情的,这个无情的男人。
坡坡,苏大学士,他能看见我。准确来说坡坡一向觉得自己智识非凡,他说我是真的,我就是真的。
坡坡:我说你是假的岂不是要承认自己得了癔症?那你当然是真的,我苏子瞻能引得屈子的神使下凡,我是东君,嘿嘿。
我:……虽然这个逻辑过程结论都没错但是这个家伙怎么这么欠揍。
同情一下在汨罗江的朋友们。
往圣先贤同道知己你们辛苦了。
坡坡这个家伙……我真的不想说他是往圣先贤,你看他在汨罗江干的那些事。哪里往圣哪里先贤了,他吃点剩饭尝尝咸了淡了差不多。同道知己就别说了,我现在感觉我跟他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大学生小组作业搭子,我和狐朋狗友二三事。
不过坡坡确实是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
这句话千万不能被他听见,不然苏大学士又要开始得意忘形吹嘘自己了。
坡坡:小友,你吃肉吗。
坡坡:小友,你喝酒吗。
坡坡:小友,你拉吗。
……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整天问人家拉不拉是一件非常招人嫌弃的事情。
难怪被扔下来陪坡坡。
言归正传,说回坡坡——
坡坡之父苏老泉,给坡坡起名苏轼,字子瞻,来,说文解字时刻,轼是马车前面的横木,虽然是一个没什么用的部件,但是没了就不是一辆完整的马车了,瞻就是高瞻远瞩。合起来的意思就是让坡坡在集体或者说在政坛里面低调,别出风头,高瞻远瞩,儿啊知道你有才华,你别飘。
坡坡就飘,他就飘。
他年轻的时候有才,飘得很,和坡坡之父苏洵,坡坡之弟苏辙入京的时候掀起了文坛大地震。欧阳修是他的主考官,读了他的文章说自己要避路,放他出一头地。出人头地就是从他这来的。
坡坡:我厉不厉害。
我:你别飘。
坡坡:那你就是承认我厉害了。
我:……
坡坡接着飘。
宋英宗的妻子高皇后,手抄坡坡文章给皇室子弟们阅读,欣赏坡坡的才华。坡坡更飘了,年纪轻轻就成了文坛领袖。
换我我也飘。
不好,他听见了。
坡坡:小友你说什么?
我:……
坡坡:我听见了!苏氏文章天下第一!
我:我什么都没说。
他:我听见了!你说了!苏氏文章天下第一,天下第一……
我:坡坡你走路小心脚下。
他:哎呀——天下第一——啊——
……
受不了了。
坡坡这么飘老天真的会看他不爽的,人生最大的一跤就要来了。
我:坡坡你别飘了,我看着害怕。
他:人生是旷野,呜呼——
他哪里学来的词,我没招了。
他要是知道这句话一千年后火了,他肯定会说他随口一呸就是一千多年。
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的李白在汨罗江打了个喷嚏,他问谁偷别人夸他的词。
那还有谁,拿你爱剑切肉不洗那个呗。
坡坡开始写诗骂新法,他蛐蛐新法是赢得儿童语音好,一年强半在城中。讽刺青苗法让农民都跑进城学舌,他给皇帝上书说苛政猛于虎。他相信言必中当世之过是文人的天职。
他作为当代文宗——
坡坡:我又做了件好事。
我:坡啊你收收吧……
坡坡:我不仅有天下最大的才华我还干了为大家针砭时弊上书进言,哎呀——苏氏文章天下第一,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我:我真受不了了。
如果说我和纳兰容若的故事是两个心碎的文化孤儿互相疗伤治抑郁症,这个坡坡根本就没心没肺……
和在汨罗江的时候一样没心没肺。
我和隔壁纳兰容若天天互相鼓励你是最棒的,这个坡坡,光是每天自己吹自己,就能把自己吹笑。我不需要吹捧他,他甚至能把我的话接完。他那个苏氏文章天下第一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我在想我和纳兰容若两个人的自信乐观加起来有没有坡坡的十分之一……
二十分之一吧……
不对三十分之一……
纳兰容若:小秋你是天才。
我:小若要做自己定义的自己。
坡坡:我就是天才我就是当代文宗我就是时代的启明星屈子的东君……苏氏文章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
我们两个能不能像坡坡偷太白的爱剑去切肉一样偷点坡坡的自信乐观啊。
真受不了了。
从来没见过这么自信这么自恋的人,只要我有个夸他的苗头他都能给自己吹成一个自恋的闭环,搞得我现在都不敢吹他,文化人脑子好使,我只要开了个头他就能自己把一整个逻辑补上。
坡啊,坡,你别吹了真的。
他己经不满足于自己吹自己和跟我吹自己甚至帮我吹他了,他去汴京的宴会上让别人吹他了,质疑他的人说不过他,他跟我说人家夏虫不可语冰。他去跟王安石说王安石改革太快了,慢点来,司马光说他制科人苏轼,敢言。他是汴京的名人,文化大明星,爱好交朋友(虽然我很怀疑他是想让别的文化人吹他),他在酒后挥毫写诗,墨迹还没有干大家就争相传阅。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巨大的盛宴。
他可享受了,对于他来说人生都不是旷野了是青青大草原,他天天坐着云朵在上面飘啊飘啊飘……
原来闪耀的时代天才是这样的啊。
我感叹。
不过话说坡坡你能不能别飘了我害怕。
他:没事,我这么有才,能怎么样。
我:不是每个人都是欧阳修啊,坡。欧阳修是人品好的文化人,不是到处都是欧阳修,你这么飘我真怕你出事。
王弗为他打理好了家里的一切。坡的人生圆满了,家有贤妻,当代文宗。
坡:哎呀,苏氏文章……
我:坡啊你别说了,你真会摔……
啊——
然后乌台诗案就来了。
坡坡真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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