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行动的成功，如同给队伍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带着分得的银钱和满满的成就感，众人返回靠山村，脚步都轻快了几分。然而，李沐心中那关于官兵动向的隐忧并未散去，他知道，必须尽快将手中的底牌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威慑力。
接下来的几日，除了日常的训练和苏小蛮那边不断传回些零星的、关于那队官兵似乎在山外几个镇子徘徊、并未深入的消息外，李沐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黑火药的后续研发上。
峡谷深处的秘密试验点变得更加忙碌。李沐带着李大、李武和那两名绝对可靠的族人，几乎每天都泡在这里。第一次试验成功的兴奋过后，是更加枯燥和危险的探索。
“威力还是不够。”李沐看着又一次小剂量试爆后，岩壁上那个只是扩大了些许的坑洞，皱着眉头，“杂质太多，颗粒不够均匀，燃烧不充分。”
他开始尝试记忆中的土法提纯。将采购来的、含有大量杂质的硝石溶解在热水中，过滤掉不溶物，然后缓慢冷却结晶，得到更纯净的硝石晶体。硫磺也用类似的方法，利用其在不同温度下溶解度的差异进行初步提纯。这个过程繁琐而耗时，需要极大的耐心。
李武则负责按照李沐的要求，找来韧性更好的牛皮纸和更细、更均匀的麻绳，用于制作改进后的火药包。李沐甚至尝试将提纯后的粉末混合物稍微润湿，然后轻轻揉搓成大小不一的颗粒，再阴干。他解释说，这样能让火药燃烧得更猛烈、更迅速。
苏小蛮偶尔也会被允许靠近试验区域的外围，负责警戒。她看着李沐等人像炼丹的道士一样，围着那些瓶瓶罐罐和奇怪的粉末忙碌，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心中充满了好奇与敬畏。她虽然不明白其中原理，但那日峡谷中那声惊雷般的巨响，己深深烙印在她脑海里。
这天下午，李沐决定进行一次小型的应用试验。目标不是坚硬的岩壁，而是后山一处需要开辟通道、岩石相对松脆的坡地。这里计划作为未来更隐蔽的撤退路线或储藏点。
他制作了几个拳头大小、采用了部分提纯原料和初步颗粒化技术的加强版火药包。选择好位置，小心翼翼地将其塞入岩石缝隙，连接好加长的、浸满油脂的引信。
“再退远些！”李沐命令道，神情比第一次试验时更加凝重。这一次的火药，威力未知。
众人迅速退到安全距离之外，找好掩体。李沐深吸一口气，点燃引信，然后快速跑回。
“嗤——”
引信燃烧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清晰。
等待的时间仿佛格外漫长。
“轰！！！”
一声远比第一次试验更加沉闷、更加暴烈的巨响猛然炸开！仿佛地龙翻身！众人只觉得脚下的地面剧烈一颤！伴随着巨响，大量的碎石和尘土冲天而起，如同下了一场石雨！浓密的硝烟弥漫开来，刺鼻的气味瞬间笼罩了这片区域。
待烟尘稍稍散去，众人迫不及待地望向前方。
只见那处原本被岩石堵塞的坡地，赫然被炸开了一个足有磨盘大小的缺口！周围的岩石布满了裂痕，大大小小的碎石崩得到处都是！效果远超第一次试验！
“我的娘诶……”李武张大了嘴巴，看着那一片狼藉的爆炸点，半天合不拢嘴，“这……这要是放在城门口……”
李大也是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李沐的眼神如同看着神人。他无法想象，如此可怕的力量，竟然是从那些不起眼的粉末中迸发出来的。
苏小蛮更是看得心惊肉跳，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她终于首观地感受到，李沐整天鼓捣的这些东西，究竟蕴含着何等毁天灭地的潜力！
李沐走到爆炸点附近，仔细检查着效果，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虽然距离他理想中的威力还有差距，但这进步是显而易见的。提纯和颗粒化，方向是对的！
“看到了吗？”李沐转身，对依旧处于震撼中的众人说道，“这就是知识的力量！这就是咱们将来安身立命、甚至改变格局的根本！”
他指着那被炸开的缺口：“开山辟路，只是它最微不足道的用途。将来，它还能用于攻坚，用于退敌，用于让所有敌人闻风丧胆！”
众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眼神炽热地看着地上那些剩下的、看似平平无奇的原料。他们此刻才真正明白，李沐为何如此重视这东西，为何一再强调保密。
“沐哥儿，”李大声音有些干涩，“这东西……一定要牢牢掌握在咱们自己手里！”
“当然！”李沐重重点头，“从今天起，这里的警戒再提升一级！所有参与此事的人，必须立下血誓，绝不外泄！它的存在，是咱们最高的机密！”
他看向那被炸开的通道，心中豪情万丈。黑火药的小型应用成功，意味着他手中终于有了一张超越这个时代的王牌。虽然现在还只是雏形，但假以时日，必将成为搅动天下风云的关键。
而就在他们为这技术突破而振奋时，苏小蛮安插在青石镇的一个小线人，送来了一个更令人不安的消息：那队徘徊的官兵并未撤离，反而又增加了十余人，并且开始有意识地盘问附近村落关于黑风山和“生面孔”的情况。
山雨欲来的气息，愈发浓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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