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上空，风一吹，那几缕青烟就散了。
刚才还站着一个大活人的地方，现在什么都没剩下。
神霄宗的秦破军，那个半步神宫的顶尖天才，就这么没了。
死得干干净净，连点骨灰都没留下。
死寂。
整个皇宫演武场安静的让人发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数万观众，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各派的天才，全都傻在了原地，一个个张着嘴，瞪着眼，脑子己经不会转了。
他们想不明白，也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见了什么。
那是什么东西？
那真是一个凝脉境修士能用出来的剑法？
那一剑，看着普普通通，却灭掉了一轮燃烧神宫本源的黑太阳。
那一剑，轻轻松松的就把一个半步神宫的高手，连人带魂，从这世上抹掉了。
这己经不是他们能理解的强大了。
如果说，之前萧凡一拳秒杀三个同阶巅峰，让他们觉得吃惊。
那现在，这一剑，让他们从骨子里往外冒寒气。
“啪嗒。”
不知道是谁手里的酒杯掉了，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这声音像个开关，把所有人都惊醒了。
“呼……呼……”
场中顿时响起一片粗重的喘气声，好多人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紧张的都忘了呼吸。
“死……死了？”
“半步神宫的秦破军，就这么……烧成灰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谁来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是魔鬼……他根本不是人，是个魔鬼！”
人群终于炸开了锅，但每个人的声音都带着控制不住的哆嗦。
他们再去看擂台中央那个黑衣少年，眼神彻底变了。
那不是看一个天才，而是像在看一尊神。
一尊主宰生杀，动个念头就能决定别人生死的杀神！
高台上，天风国皇主脸上再没了笑意，脸都白了。他死死抓着龙椅扶手，额头全是冷汗。
他旁边的皇子公主们，更是吓得缩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出。
天剑宗那边，宗主和几个长老互相看着，又是高兴又是后怕。
他们知道萧凡很强，但做梦也想不到，他竟然强到了这个份上！
这一剑，别说半步神宫，就是真正的圣人在这，怕是也得躲着点！
跟全场的激动和恐惧完全相反的，是神霄宗那艘巨大的黑色战舟。
战舟上一片死寂。
所有神霄宗弟子都跟丢了魂一样，呆呆的站着，眼神空洞，还没从刚才那颠覆认知的一幕里缓过劲来。
船头，几个带队长老的脸色比死人还难看。
“大……大师兄……就这么……没了？”一个长老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牙齿都在打架。
“那一剑……那一剑……”另一个长老眼里只剩下恐惧，“我们……我们挡不住……宗主来了，也挡不住！”
完了。
彻底完了。
他们这次来，本来是想耀武扬威，踏平天剑宗的。
可现在，他们最大的底牌，神霄宗未来的希望，被人家一剑把人和魂都给斩没了。
还报个屁的仇！
他们现在只想逃！
逃离这个鬼地方，逃离那个像魔神一样的黑衣少年！
“快！快调头！”
为首的大长老猛地反应过来，嗓音嘶哑的尖叫起来，话里全是慌乱。
“走！马上走！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他再没有之前一点的威风和冷静，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嗡——
巨大的战舟慌慌张张的开始调转方向，那笨重的样子，再没了来时的威风，像条被打断了脊梁骨的狗，只想夹着尾巴逃跑。
船舱里。
奢华的房间中一片狼藉。
林清雪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那张漂亮的脸蛋煞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她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好像傻了一样。
“不可能……”
“这不可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她嘴唇无意识的动着，翻来覆去念叨着这几个字，像个没了魂的娃娃。
她脑子里，正一遍又一遍的放着刚才那一幕。
那个她看不起、背叛过、以为早就被自己踩在脚下永不翻身的少年。
他只是平静的站在那，平静的拔剑，平静的挥剑。
然后，她付出一切所攀附的、神霄宗的第一天骄，那个不可一世的秦破军，就在她眼前，连同他那五座神宫，一起……变成了飞灰。
灰飞烟灭。
那个画面，像个烙印一样，深深的刻进了她灵魂里，把她所有的骄傲、算计和希望，全都斩得粉碎。
她想起了三年前，在萧家，自己是怎么高高在上的看着那个少年，冷着脸退了婚。
她想起了自己怎么伙同秦无双，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气运。
她想起了萧凡的父亲跪在地上时，自己那冷漠的眼神。
她曾经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依附强者才能活下去。
萧凡，只是她向上爬时必须扔掉的一块绊脚石。
可现在呢？
那个被她扔掉的废物，己经成了她需要仰望的神。
而她选的那个强者，却在那尊神面前，脆弱的像只蚂蚁，被随手捏死了。
多可笑。
多讽刺。
她用尽心机，背叛一切，换来的，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林清雪的眼里，终于流下两行清泪。
但那泪水里，没有后悔，只有想不通的茫然和崩溃。
她不觉得自己当初错了，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
为什么那个废物，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为什么我做的一切，全都成了泡影？
轰！
就在她心神失守，脑子一片混乱的瞬间，她体内的灵力，猛的失去了控制！
那股不属于她的力量在她身体里横冲首撞，肆意破坏着她脆弱的经脉！
“噗——！”
林清雪身体猛地一震，再也压不住翻滚的气血，一口血猛的喷出来，溅在雪白的裙子上，像一朵朵红梅。
剧痛从全身传来。
但比这更痛的，是灵魂深处被撕开的感觉。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心里那颗好不容易稳固的、作为修士根基的道心，正在一寸寸的……裂开！
咔……
咔嚓……
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碎裂声，在她脑海深处不停的回响。
她所坚信的一切，她所有的骄傲，她对未来的所有计划……
都在这一刻，随着道心的破碎，彻底化成了粉末。
“啊……”
林清雪无意识的哼了一声，那双曾经清冷的眸子，最后一点神采也彻底暗了下去。
她的身体软软的倒下，像一个被人玩坏后，随手扔掉的瓷娃娃。
“不好了！林师姐吐血了！”
“快来人啊！林师姐她……她道心碎了！她的修为止不住的在掉！”
船舱外，传来其他神霄宗女弟子惊恐的尖叫声。
但这一切，林清雪己经听不见了。
她的世界，只剩下一片永恒的、冰冷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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