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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前夫的世界,开始失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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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线:温晚的微光**

时间如同溪流,在温晚潜心创作与孕期反应交织的生活中,悄然滑过了一个多月。那个名为“新生·庇护”的项链,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虽然微小,却在她的事业版图上漾开了一圈希望的涟漪。

“等风的铃”收到项链后,不仅在平台上给出了好评,似乎还真心喜爱,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晒了图,配文:【最近收获的最有力量的礼物,来自一位很有才华的新人设计师@晚风设计,《新生·庇护》,纪念一段艰难却终见光明的日子。】

她是一个拥有十几万粉丝的生活分享类小网红,这条动态发出后,竟真的为温晚那个寂寂无名的设计账号带来了几十个新的关注和几条零星的询单。

其中一个询单,来自一个风格鲜明、粉丝量更大的时尚博主。她看中了温晚后续设计的另一款,名为《韧》的胸针——以扭曲的银丝模拟被风塑造却不断裂的树枝形态,点缀一颗小小的、未经打磨的原石。

“晚风设计吗?我很喜欢你的《韧》,想定制一枚,搭配我下周看秀的一件西装。工期比较紧,价格可以商量,但品质一定要保证。”对方的语气带着时尚圈特有的利落和些许挑剔。

温晚握着手机,心跳加速。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将她作品推向更广阔视野的机会!她强迫自己冷静,仔细核对了工期和用料,报出了一个比之前翻倍、但依然合理的价格。

“可以。细节我发你,尽快出效果图。”对方爽快地答应了。

放下手机,温晚激动地在小小的阁楼里转了个圈,差点因为动作太大又引发孕吐,赶紧扶住桌子稳住。她抚着己经微微隆起、穿着宽松家居服才能隐约看出的肚子,脸上是这几个月来罕见的、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

“宝宝,你真是妈妈的小福星。”她轻声说,眼底闪着光。虽然孕吐依旧顽固,虽然经济依然拮据,虽然一个人承受所有辛苦,但这条自己选择的路,正一点点被踏实的成就感和希望照亮。她开始接到订单,有了微薄的但属于自己的收入,甚至……有了一点点的“名气”苗头。她不再仅仅是依附于谁的替身,她是“晚风设计”,是一个正在努力重新发芽的设计师。

她深吸一口气,坐到工作台前,打开了绘图软件,全身心投入到了新的订单设计中。窗外,云城的天空湛蓝,白云舒卷,一如她逐渐拨云见日的心境。

**北市线:陆霆琛的罅隙**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北市,陆霆琛的世界,却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看不见的石子,表面波澜不惊,内里却开始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名为“失衡”的涟漪。

顶层公寓的客厅,依旧宽敞、奢华、一尘不染,却似乎少了点什么。苏晴搬了进来,带来了她众多的名牌衣物、鞋包,钢琴上也重新摆上了她喜欢的曲谱,空气中弥漫着她钟爱的某品牌限量版香氛。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如同他预期的那样。

晚餐是在北市最顶级的法餐厅,临窗位置,俯瞰着璀璨的城市夜景。苏晴穿着当季高定,妆容精致,优雅地切着盘中的鹅肝,与他谈论着即将到来的慈善晚宴,她希望他能陪她出席,并捐出那架她看中的、产于1900年的古董钢琴。

“阿琛,你知道吗?那架钢琴的音色简首是为我的新曲子量身定做的。”苏晴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而且,王太太和李先生都会去,我们正好可以……”

陆霆琛慢条斯理地品着杯中的红酒,目光落在窗外流光溢彩的车河上,有些心不在焉。他应着:“嗯,你安排就好。”

这似乎是他最近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你安排就好。”“喜欢就买。”“随你。”

苏晴很擅长安排,将他的生活日程、社交活动打理得井井有条,符合他陆氏总裁的身份,也满足她陆家未来女主人的炫耀欲。她热烈,明媚,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争取一切资源,包括他。

但不知为何,他偶尔会觉得,这种过于精准和功利的“安排”,像一套华丽却冰冷的程序,缺少了某种……意料之外的温度。

就像此刻,胃部传来一阵熟悉的、细微的抽搐感。他常年饮食不规律,有轻微的胃病。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端起了手边的温水。

然后,动作微微一顿。

记忆中,有个身影,会在这种时候,默不作声地在他手边放上一杯温度刚好的蜂蜜水,或者一碗悄悄炖好的、带着药材清香的汤羹。不会多言,不会刻意邀功,仿佛只是顺手为之。

是温晚。

这个名字如同水底的气泡,悄无声息地浮上心头,又被他不动声色地按了下去。

他喝了一口餐厅提供的、普通的柠檬水,冰凉的液体滑过食道,并未缓解胃部的不适。

“阿琛?你在听吗?”苏晴察觉到他的走神,有些不悦地放下刀叉。

“嗯。”陆霆琛收回目光,看向她,“你说那架钢琴。”

“对啊!”苏晴重新兴奋起来,“只要我们拍下它,第二天肯定能上娱乐版头条!这对我们陆氏的形象也是正面宣传……”

陆霆琛听着她条理清晰、利弊分明的分析,胃部的隐痛似乎更明显了一些。他忽然想起,温晚似乎从不跟他分析这些。她只会在他疲惫晚归时,亮着一盏小灯,桌上温着简单的宵夜;或者在他胃疼时,递上那杯恰到好处的水。

那些被他视为“契约内容”、从未在意过的细节,此刻却像褪色照片的碎片,在胃痛的催化下,莫名地清晰起来。

“怎么了?不舒服?”苏晴终于发现他脸色似乎不太好。

“没事。”陆霆琛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掩饰住那一瞬间的恍惚,“可能有点累。”

晚餐在一种微妙的、陆霆琛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中结束。送苏晴回到公寓,她兴致勃勃地拉着他讨论慈善晚宴的着装,他却以还有邮件要处理为由,走进了书房。

关上书房的门,隔绝了外面苏晴打电话与造型师沟通的声音,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胃还在隐隐作痛。

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如同玩具模型般的车流,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画面:客厅里曾经有过的一盆绿植,是温晚买的,说看着有生机;玄关处曾经放过一个陶瓷的钥匙盘,也是她摆的,后来好像不小心被打碎了……

还有,她离开那天,签协议时,那双异常平静却带着冷寂的眼睛,和挺得笔首的、单薄的背影。

他当时觉得那是她识趣,现在回想起来,那平静之下,是否藏着被他彻底忽视了的……心死?

陆霆琛烦躁地松了松领带,试图驱散这些莫名奇妙的念头。他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威士忌,仰头喝了一大口。烈酒灼烧着食道,暂时压下了胃部的不适,却让心头那丝莫名的空落,更加清晰了。

他拿出手机,下意识地点开了通讯录,手指在一个没有存储名字、却烂熟于心的号码上停顿了几秒。那是温晚的号码。离婚后,他从未联系过,也认为没有必要联系。

鬼使神差地,他拨了出去。

听筒里传来冰冷而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她连号码都注销了。

彻底斩断了与过去的一切联系。

陆霆琛握着手机,站在空旷冰冷的书房中央,窗外是北市最繁华的夜景,屋内却仿佛有穿堂风过,带来一丝彻骨的凉意。

那个曾经在他生活中存在了三年、安静得像背景板一样的女人,似乎……真的走得干干净净。

而他原本以为会圆满无缺、重回正轨的世界,却因此,裂开了一道细微的、却无法忽视的罅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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