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之上,金光一闪。
孙悟空一个跟头翻了下来,稳稳当当落在唐三葬面前,脸上再无半分试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敬畏、狂热与好奇的复杂神情。
他那双火眼金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唐三葬,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位师父。
“师父……”
孙悟空挠了挠猴腮,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您……您这拳法,是跟哪位菩萨学……不对,菩萨也没您这力气啊!”
他想破了猴脑,也想不出三界之内有哪路神仙是这个路数的。
简单,粗暴,不讲道理。
比他当年闹天宫时还要纯粹!
唐三葬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自学成才。”
孙悟空:“……”
信你个鬼!
不过他现在可不敢把这话说出口。
眼前的师父,拳头比道理硬。
“嘿嘿,师父神通广大,俺老孙佩服,佩服!”孙悟空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变得前所未有的殷勤。
唐三葬却只是掸了掸僧袍上不存在的灰尘,连多看他一眼都欠奉。
“行了,少拍马屁,探到路了?”
“探……探到了!”孙悟空连忙点头,腰杆挺得笔直,态度殷勤得让旁边还没从惊吓中缓过劲来的猪八戒和沙僧,都看傻了。
这猴子,转性了?
“前方再走三百里,就是碗子山地界,过了山,就是宝象国了。”孙悟空将自己探查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没有半分隐瞒。
“嗯。”
唐三葬应了一声,迈开步子。“那就走。”
孙悟空闻言,抢过沙僧肩上的行李担子,自己一肩挑了,另一只手还提着金箍棒,在前面开路。
“师父,您跟俺老孙后面,前面有甚么荆棘石头,俺一棒子就给它清了!”
猪八戒和沙僧在一旁,已经彻底麻了,尤其是猪八戒,他看着大师兄那副谄媚的猴样,再回想自己刚刚被踹飞的屁股,和被一巴掌扇肿的脸,一个激灵。
懂了。
这个世界,彻底变了。
“二师兄,你还愣着干嘛?快给师父牵马啊!”沙僧总算反应快了一点,捅了捅还在发呆的猪八戒。
“啊?哦哦哦!”
猪八戒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跑到白龙马旁边,毕恭毕敬地牵起了缰绳,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师父,您老人家慢走,这山路不平,小心脚下。”
于是,西行队伍的画风,发生了诡异的扭转。
孙悟空每天天不亮就主动去前方探路,方圆百里,但凡有点妖气的,都被他提前一棒子扫平了,回来之后,更是鞍前马后,端茶递水,殷勤得让猪八戒都觉得瘆得慌。
沙僧挑着行李,默默跟在后面,步伐沉稳,眼神坚定,仿佛只要跟着师父,就算是走向地狱,他也不会再有半句怨言。
而猪八戒,则是最惨的那个。
他不敢再喊累,不敢再叫饿,更不敢再提什么‘散伙回高老庄’,他只是埋着头走路,时不时偷偷觑一眼唐三葬那雄壮的背影,然后一个哆嗦,走得更快了。
唐三葬走在中间,双手背在身后,步履从容。
他很满意。
这才是西游团伙该有的样子。
什么慈悲感化,什么以德服人,都不如一顿拳脚来得实在。
这日,一行人来到了一座险峻的大山前。
此山名为碗子山。
眼看天色已晚,孙悟空在前探路回来,禀报道:“师父,前面山脚下有座古寺,今晚我们可以在那借宿一晚。”
唐三葬点了点头。
唐三葬点了点头。
古寺破败,庙宇倾颓,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僧,带着几个小沙弥在勉力维持,见到唐三葬师徒四人,尤其是看到孙悟空那毛脸雷公嘴的模样,老僧吓得差点当场圆寂。
好不容易安抚下老僧,还是唐三葬上前,单手行了个佛礼。
“阿弥陀佛,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欲往西天拜佛求经,路过宝地,想借宿一晚,还望行个方便。”
他的话语平静,但那身爆炸性的肌肉,和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让老僧根本不敢拒绝。
“圣……圣僧请,快请进……”
好不容易安抚下老僧,师徒四人各自在禅房安歇。
夜深人静。
猪八戒和沙僧累了一天,早就躺下打起了呼噜。
孙悟空则蹲在房梁上,看似闭目养神,实则竖着耳朵,警惕着四周的一切。
唐三葬盘膝坐在榻上,正在消化这些时日所得。
一拳打死白骨精,得了1000功德。
徒手撕了数百狼妖,又得了800功德。
这功德,来得可比念经快多了。
就在他盘算着在后面的西游路上如何更快地‘普渡’众生时,一阵若有似无的哭泣声,顺着夜风,飘进了他的耳朵。
那哭声凄凄切切,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与绝望。
孙悟空也听到了,猛地睁开火眼金睛,“师父,你听到了吗?好像是女人的哭声,从山里传来的。”
话音落下,他就要跳下去探查。
“别动。”
唐三葬平淡地吐出两个字。
孙悟空的身形一僵,又老老实实地蹲了回去。
唐三葬闭上双眼,他的神识,在系统的加持下,早已非同凡响,此刻念头一动,无形的感知便如同潮水般蔓延开去。
很快,他便锁定了哭声的源头。
碗子山深处,一处妖气弥漫的洞府。
波月洞!
洞府深处,一个身穿华美宫装,却形容憔悴的女子,正对着一轮明月,独自垂泪。
唐三葬收回神识,缓缓起身。
他推开禅房的门,找到了那个还没睡踏实的老僧。
“老丈,贫僧问你,这碗子山中,可有什么说法?”
唐三葬开门见山。
老僧被他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跪倒在地:“圣僧有所不知啊,这山中,盘踞着一个黄袍老怪,法力高强,吃人无数!
“哦?说来听听。”
老僧战战兢兢地将事情的原委道出。
原来,就在十三年前,这宝象国的三公主百花羞,在寺中上香时,被一阵黄风卷走,从此杳无音信,国王思女成疾,几乎哭瞎了双眼,张贴皇榜,悬赏天下能人异士,只要能救回公主,愿将半壁江山相赠。
只可惜,那妖怪神通广大,盘踞在山中的波月洞,十三年来,无数前去降妖的法师、将军,都有去无回。
“黄袍怪……”唐三葬喃喃自语。
剧情,对上了。
“师父,师父……”
不知何时,猪八戒也凑了过来,他显然是偷听到了全程,一张猪脸上写满了忌惮。
他压低了声音,对着唐三葬嘀咕:“师父,这等闲事,咱们还是少管为妙,那妖怪能盘踞十三年都没事,肯定后台硬得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还没嘀咕完。
就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唐三葬缓缓转过头,那平静的目光落在了猪八戒的身上。
“路见不平,绕道而行,那还修个什么佛?”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猪八戒浑身的肥肉都为之一颤。
“八戒,你是不是又皮痒了?”
猪八戒的脑海里,瞬间闪过自己被一巴掌扇飞,被一脚踹开,狼妖王被自家师父按在地上摩擦的恐怖画面。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那身僧衣。
“不!不痒!”
猪八戒一个立正,把胸脯拍得“嘭嘭”响,义正辞严地大吼起来。
“管!必须管!”
“俺老猪生平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抢占民女、破坏人家家庭的妖怪了!简直是妖神共愤,天理难容!”
唐三葬满意地点了点头,露出一抹核善的微笑。
“很好。”
“八戒,明打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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