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恩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顿了三秒,冰冷的屏幕映出他眼底翻涌的怒火。匿名邮件里附着三张微信聊天截图,备注为“沈馨”的头像发过来的消息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恩筑集团‘云端城’商业综合体的招标图纸我拿到了,核心的结构荷载参数都在,你开个价,合适就给你。”
他放大截图,试图找到破绽。第一张截图的时间戳显示10:05,第二张紧接着也是10:05,连一秒的间隔都没有——这根本不符合微信的消息发送逻辑。按《电子证据司法鉴定指南》的标准,微信消息因网络传输和服务器延迟,时间戳间隔通常≥1分钟,除非是连续发送的语音或图片,文字消息绝不可能零间隔。而且截图里的对话框边缘有轻微的模糊重影,显然是PS时没处理好的痕迹。
可理智很快被怒火压了下去。前几天书房暗格里的日记还在脑海里打转,“沈叔叔见死不救”的字迹像魔咒一样缠着他;昨晚沈馨碰他隐私时的倔强,此刻都变成了“背叛”的佐证。他攥紧手机,指节泛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沈父当年是叛徒,现在沈馨又想泄露他的图纸,这对父女,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备车,去赵坤的公司。”洪恩猛地站起身,黑色西装的衣角扫过办公桌,上面的文件散落一地。他没心思捡,满脑子都是要去揭穿沈馨的背叛——他倒要看看,这个总是装得无辜的女人,在证据面前还能怎么辩解。
而此时的沈馨,正抱着一个半人高的花艺订单箱,站在赵坤公司的楼下。箱子里是按照订单要求准备的开业花篮,十支雪山白玫瑰作为主花,搭配着尤加利叶和小雏菊,每一朵白玫瑰都被她仔细修剪过花刺,花瓣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这是昨天林叔转达的订单,说是“赵总公司开业,指定要沈小姐亲自送过来”。
沈馨其实犹豫过。赵坤这个名字,她在父亲的旧账本里见过,备注是“监理赵工之子”,和十年前的桥梁事故脱不了干系。可林叔说“这单的费用能抵母亲半个月的医药费”,她咬咬牙还是接了——母亲的VIP病房还没续费,她实在没资格挑客户。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佣人服,领口别着“洪家佣人”的金属牌,走进赵坤公司大厅时,前台上下打量她的眼神像带着刺:“你就是送花的?赵总在顶楼办公室,自己上去吧,别乱碰东西。”
电梯里的镜子映出她狼狈的模样:怀里的花篮占了大半空间,佣人服的袖口沾了点花泥,头发因为赶路有些散乱。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臂——上次被除草剂灼伤的地方还留着浅粉色的疤痕,刚才抱花篮时不小心蹭到,疼得她指尖颤了颤。
顶楼办公室的门没关,里面传来赵坤得意的笑声。沈馨刚要敲门,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赵总,洪恩那边应该快收到消息了,您这招‘借刀杀人’真高,既除了沈馨,又能让洪恩彻底恨上沈家。”
“不然呢?”赵坤的声音带着戏谑,“当年沈父举报我爸篡改图纸,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怎么可能让他女儿好过?今天就让洪恩亲眼看看,他护着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叛徒。”
沈馨的心脏猛地一缩,手里的花篮差点掉在地上。原来这订单是个陷阱!她转身想跑,可己经晚了——赵坤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正好撞见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阴鸷。
“沈小姐,来了怎么不进去?”赵坤几步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怀里的花篮上,眼神里的恶意毫不掩饰,“这白玫瑰倒是挺好看,可惜啊,有些人不配送。”
他伸手夺过花篮,猛地摔在地上。藤编的花篮瞬间散架,十支白玫瑰掉在大理石地板上,花瓣散落一地。赵坤抬起脚,狠狠踩在最中间那支白玫瑰上——雪白色的花瓣被碾成泥,花刺扎破了他的鞋底,他却像没感觉一样,还故意碾了碾:“洪恩的女人,也敢来我这送花?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沈大小姐?现在的你,不过是洪恩身边的一条狗,连送花的资格都没有!”
“你别太过分!”沈馨冲过去想捡玫瑰,指尖刚碰到一片花瓣,就被赵坤拽住了手腕。他的力道很大,攥得她手腕生疼,眼神里满是挑衅:“过分?当年你父亲举报我爸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过分?他毁了我的家,我现在毁你几支破花,算便宜你了!”
沈馨的手腕被他攥得发红,怀里的订单单页掉在地上,上面“赵坤公司开业花篮,白玫瑰十支”的字样格外刺眼。她忽然明白,赵坤故意要白玫瑰,就是为了刺激洪恩——洪恩知道她最在意白玫瑰,现在看到玫瑰被踩碎,再加上早就准备好的伪造证据,一定会认定她背叛了他。
“放开她!”愤怒的吼声突然从走廊尽头传来。沈馨抬头,看到洪恩快步冲过来,黑色西装因为奔跑有些凌乱,手里还攥着手机,屏幕上正是那几张伪造的聊天截图。
赵坤得意地松开手,退到一边,故意把踩碎的玫瑰踢到洪恩面前:“洪总来得正好,你看看你的女人,不仅来我这卖好,还想把你的招标图纸卖给我——怎么,洪总养的佣人,现在都敢当商业间谍了?”
洪恩的目光扫过地上的白玫瑰,又落在手机屏幕的截图上,最后定格在沈馨通红的手腕上。他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刚才路上那点对截图破绽的怀疑,此刻全被“背叛”的愤怒取代。他几步走到沈馨面前,一把拽过她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她踉跄着撞进他怀里。
“你父亲是叛徒,你也是!”洪恩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神里的失望和愤怒几乎要将沈馨吞没,“我给你住,给你母亲治病,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拿着我的图纸去卖钱,你就这么下贱?”
“我没有!”沈馨挣扎着抬头,眼里满是委屈和愤怒,“是他伪造的聊天记录,是他故意下订单陷害我!你看那截图,时间戳都是错的,微信不可能零间隔发消息!”
她想指着手机屏幕解释,可洪恩根本不给她机会。他猛地甩开她的手,却在动作落下的瞬间,下意识地避开了她左臂的疤痕——那是上次挡除草剂时留下的浅粉色印记,他记得很清楚,刚才拽她的时候就特意捏着她的右臂,此刻甩开时,也刻意偏了半分力道,没让她撞到尖锐的墙角。
沈馨还是摔在了地上,右手撑地时,正好按在一片带刺的玫瑰花瓣上。尖锐的花刺扎进掌心,血珠瞬间渗了出来,染红了白色的花瓣。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还是倔强地抬头看着洪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肯掉下来:“我没有背叛你!是赵坤陷害我!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洪恩的目光落在她掌心的血珠上,指尖无意识地动了动,心里竟闪过一丝慌乱。可赵坤在旁边煽风点火:“洪总,你可别被她骗了!这女人跟她爹一样,最会装可怜了!你看她现在哭,指不定心里怎么笑你傻呢!”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洪恩心里那点犹豫。他冷笑一声,眼神里的温度彻底消失:“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沈馨,从今天起,你别想再靠近我,更别想再管你母亲的病房——你背叛我的代价,就得你自己承担。”
他转身就走,黑色的西装衣角扫过地上的玫瑰花瓣,却没再看沈馨一眼。赵坤站在一旁,看着沈馨趴在地上的狼狈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洪恩和沈馨彻底反目,让沈家永无翻身之日。
沈馨趴在地上,掌心的血顺着花瓣往下流,和白色的花瓣混在一起,像一朵破碎的红玫瑰。她看着洪恩消失的背影,心里的最后一点期待也彻底破灭了——原来,在他心里,她永远是“叛徒的女儿”,永远不值得信任。走廊里的灯光很亮,却照不暖她冰凉的心,她知道,这场由误会和陷害编织的网,己经把她牢牢困住,而下一场更残酷的羞辱,正在恩筑集团的会议室里等着她。
这时,她的指尖碰到了口袋里的一张纸片——是上次从日记里掉出来的,写着“市图书馆 2010.5.13 微缩胶片”。沈馨攥紧纸片,掌心的血染红了纸片的边缘,可她的眼神却渐渐坚定起来:就算洪恩不信她,就算全世界都误会她,她也要找到父亲当年的真相,洗清沈家的冤屈。
而走远的洪恩,坐在车里,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赵坤公司的大楼。他摸了摸西装内袋,里面还藏着那页从日记里抽出来的“小雏菊”画像,指尖碰到纸页上的笔迹,心里竟泛起一阵说不清的滋味——他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沈馨的眼神,不像是在撒谎……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沈父的背叛是事实,沈馨不可能是无辜的。
这场由赵坤精心策划的陷害,彻底击碎了两人之间仅存的信任。伪造的聊天记录、被踩碎的白玫瑰、愤怒的指责,这些都成了扎在两人心里的刺,而他们都不知道,这根刺很快就会在恩筑集团的全员会议上,变成一把更锋利的刀,将沈馨的尊严彻底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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