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育室的金色新芽长势惊人，不过一周，便己长到半米高。叶片上的金色纹理愈发清晰，像有星光在脉络里流动，陆观澜给它取名“启明”——寓意着照亮情感科学的新黎明。
这天清晨，江听晚像往常一样来记录数据，刚靠近培育箱，启明的叶片突然剧烈颤动，金色光芒暴涨，将整个培育室染成暖金色。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见叶片上的光芒凝结成细小的光点，缓缓飘向她的指尖。
“这是……”江听晚屏住呼吸，指尖轻触光点——瞬间，一股温暖的情感涌入心底，那是昨夜林逸和苏瑾试穿婚纱时的喜悦，纯粹又明亮。
她猛地抬头，看向培育箱里的启明：“你能捕捉并传递他人的情感？”
启明的叶片轻轻摇曳，像是在回应。江听晚立即调出监测数据，屏幕上显示，启明的“情感接收阈值”较昨日下降了70%，“情感传递效率”却提升了3倍。“陆观澜，快到培育室来！”她激动地拨通通讯器。
陆观澜赶来时，正撞见林逸抱着生态箱冲进来，箱子里的记忆兰花瓣上，也沾着几缕金色光点。“太神奇了！”林逸把生态箱放在培育箱旁，“刚才我在第三区试点医院，帮一位老人恢复记忆，启明竟然同步接收到了老人的‘感激’情绪，还传递给了记忆兰！”
陆观澜凑近启明，指尖悬在叶片上方。光点再次凝聚，这次传递的情感更为复杂——有第三区居民对记忆修复的期待，有研究人员对科研突破的兴奋，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警惕。
“警惕？”江听晚皱眉，“是谁的？”
陆观澜摇头，调出培育室的外部监控：“启明的感知范围扩大到了整个研究中心，甚至能覆盖到街对面的监察部大楼。这股警惕，可能来自中心内部，也可能是……外部。”
话音刚落，苏瑾的通讯器急促响起。她接起电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好，我马上过去。”挂了电话，她看向三人，“第三区出现谣言，说我们用记忆兰‘操控情感’，还有人举着‘拒绝心灵控制’的牌子，在试点医院门口抗议。”
“是监视者。”陆观澜眼神凝重，“他们终于忍不住了。”
监视者——这个反对情感科学的秘密组织，自谐振实验室事件后便销声匿迹，没想到会在此时以这种方式出现。
西人赶到第三区试点医院时，门口己围了数十人。为首的男人举着扩音喇叭，声音嘶哑：“安全局用花来操控我们的情感！今天他们能修复记忆，明天就能篡改我们的思想！”
人群中有人附和，有人犹豫。试点医院的医生急得满头大汗，试图解释，却被抗议者打断。
“大家静一静！”苏瑾走上前，声音清亮，“我是监察部部长苏瑾，关于情感操控的谣言，我可以用数据证明是假的。”她调出终端，投影出记忆兰的工作原理，“记忆兰只是‘唤醒’记忆，不会‘植入’情感，所有受试者的情感反应，都是他们自己真实的感受，有神经监测数据为证。”
抗议者头目冷笑：“数据？数据都是你们伪造的！谁知道你们在花里藏了什么芯片！”他突然冲上前，就要砸向医院门口的记忆兰盆栽。
“住手！”林逸扑过去拦住他，两人扭打在一起。混乱中，一盆记忆兰被撞倒在地，银色花瓣散落，触碰到地面的瞬间，突然发出柔和的光——光芒中，浮现出一位老奶奶的全息影像，正是前几天在这里恢复记忆的老人。
“我叫玛莎，今年78岁。”影像里的老人笑着说，“十年前，我因为儿子牺牲在‘星尘号’上，被强制‘濯忆’，忘了他的样子。是记忆兰帮我找回了记忆，我记得他小时候的笑脸，记得他参军时的誓言，这些都是我最珍贵的东西，不是什么‘操控’。”
影像消散，抗议人群陷入沉默。刚才还在附和的人，悄悄往后退了退。头目还想辩解，却被人群里的一个声音打断：“我也去过试点医院，我找回了和我妻子的结婚纪念日，这不是操控，是幸福。”
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讲述自己的经历。抗议的声音渐渐小了，最后只剩下头目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谣言不攻自破。”苏瑾看着散去的人群，松了口气，“但监视者不会就此罢休，他们肯定还有后招。”
回到研究中心时，己是傍晚。培育室里，启明的光芒比早晨黯淡了些，叶片微微下垂，像是有些疲惫。江听晚检查数据，发现启明的“情感负荷”超标了——它接收了太多人的情感，还没来得及消化。
“我们得给它减负。”陆观澜轻轻抚摸启明的叶片，“不能让它无休止地接收情感，否则会损伤它的生命体征。”
林逸点头，立即开始设计“情感过滤装置”：“我给它装个‘阀门’，只接收积极情感，或者设定接收上限。”
江听晚却摇头：“不行。情感没有好坏之分，悲伤、愤怒也是真实的情感，启明需要学会平衡，而不是过滤。就像人类，不能只接受快乐，也要学会面对痛苦。”
陆观澜赞同：“我们可以帮它建立‘情感循环系统’，让它把接收的情感转化为自身的能量，而不是单纯储存。”
西人围在培育箱旁，开始设计方案。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启明的叶片上，金色纹理与月光交融，像是在孕育新的变化。
深夜，苏瑾和林逸离开后，陆观澜和江听晚还留在培育室。启明的光芒渐渐恢复，叶片上的金色光点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你说，启明会不会进化出自主意识？”江听晚轻声问，眼里带着好奇。
陆观澜握住她的手，指尖触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枚刻着共振频率的戒指，此刻正和启明的光芒产生微弱的共鸣。“不知道，但我相信，它和我们一样，渴望理解和连接。”
启明的叶片轻轻拂过他们相握的手，像是在回应。培育室里安静下来，只有仪器的嗡鸣和启明生长的细微声响，构成一曲温柔的夜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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