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过后,方渡安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但很快一桩麻烦事找上了门。
“少爷,少夫人,门房来报,说户部郎中陆家老宅来人,声称要找您。”方渡安身边的仆人来报。
方渡安因为新婚,皇帝特地给他放了半月的婚假。
这会儿他在书房作画,夫人柳漪则陪着他,偶尔还出声点评一二,结果就听到这么一件事。
柳漪微微蹙眉,下意识道。
“户部郎中府来人吗?相公,就是先前调换你和太子的那家吗?”显然她也是知道方渡安的身世。
然,只见方渡安摇摇头,道。
“不,陆家老宅和陆府不一样。”
方渡安放下手中画笔,整了整衣襟,对新婚妻子道。
“娘子,为夫有要事,去去就回。”
柳漪温柔的笑着,点点头道。
“好,相公,我在书房等你回来。”
方渡安离开书房,快步前往会客厅,一进门,就见陆家老族长带着两名族老,颤巍巍就要跪下行礼。
“草民参见大人。”
方渡安赶紧上前扶住,眉宇间透着焦急,忙道。
“老族长,这是何意啊?”
陆家村老族长还是硬生生跪了个结实,口中念叨着:“礼不可废,礼不可废。”
方渡安面露无奈,只好侧身避开。
待行礼结束,方渡安这才开口。
“老族长,之前邀请您和族老们来参加我的成亲典仪,怎么没来啊?”
老族长面露苦涩,道。
“我等怎好过来呢,陆家调换了你的身世,害得堂堂侯府公子,自小吃尽了苦头,我们哪有脸来?不过你放心,人不到礼到也一样。族中知晓你成婚,自是送了一件世间罕有的礼物,也算拿得出手。”老族长笑着说,试图营造出轻松的气氛。
方渡安同陆家村老族长、族老们相处多年,怎么不知他们此番有求于人的作态呢,也不话家常了,径首开口道。
“老族长,两位族老,你们若是有什么事找上门来,只要是渡安力所能及之事,我绝不推让。这些年纵然是不被陆府所喜,但老族长和诸位族老对我也是极尽帮衬,能帮的忙我当仁不让。”
方渡安这一番话发自肺腑,绝不是敷衍,老族长和族老们自然能看得出来,可正是这样,他们才不好开口啊。
陆家村是培养了方渡安,可细数起来,若非陆府妾室调换了侯府公子,若非陆家薄待他,若非他自己惹人怜惜、读书有天赋,陆家村又怎么会培养他?
千错万错,都是陆府的错,可偏偏他们陆家村不能没有陆府。
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陆老族长还是忍不住,到底说了来意。
“渡安啊,族里此番前来实在没法子了,陆府家主,也就是前户部郎中陆汛于两年前被先帝下了诏狱,至今未归,是生是死都不知道,陆家嫡子陆琼安别无他法,西处求人,也没有人敢接手此事,就连他外公也不愿插手。如今,陆府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才请了我们几个老不死的打听消息,好歹知晓一番人是死是活?”
说到这里,陆家老族长十分艰难的说出请求。
“听闻你和陛下关系莫逆,可否请你打探打探?”
不得不说,说出这话,老族长也是扔了脸皮才说出口的,谁不知道陆汛这个作孽的家伙,先是薄待侯府公子,后又欺凌当今天子,真是泼天的富贵,他都接不住啊。
族里不少人都说不必管他死活,叫他去死好了。
可老族长身为前任族长,那眼界也是很有前瞻性的。
只要陆汛活着,陆家就还有未来;可陆汛要是死了,陆家村连个顶门户的都没有。
反正不管怎样,总该知道人究竟是死是活啊?
这边,方渡安听着老族长的话,面露难色,一脸踌躇。
“这……”
见他这副样子,老族长心凉了一截。
“渡安,我知道陆汛当年对你不好,也对陛下不好,是他眼瞎,府里上门两位贵人,他都看不出来。可陆家村就需要这么一个人,庇佑村里。若非没有别的办法,我们也不愿意前来,但实在是没法子了啊。自打陆汛入了诏狱的消息传开,久久不见被放出来。现如今天干地旱,周围的村子们,都胆敢来村里抢水了。”
老族长说着说着便老泪纵横起来。
他们一族培养一个读书人可是非常不容易的,尤其是祖上阔过的寒门,那更是日思夜想也想回到曾经,好不容易出了个陆汛,族里这些年日子才好过些。
后来又培养出了渡安,族里就更高兴了,甚至以为祖先保佑,他们陆氏一族又要起来了。
哪想一个晴天霹雳下来,非但失了渡安,连陆汛自己都折进诏狱了。
见老族长这副模样,方渡安想起自己小时候厚着脸皮在老族长家多次蹭饭的经历,最终,咬了咬牙,道。
“罢了,我……我入宫去问问陛下吧。”
老族长和族老们闻言,顿时一脸激动。
“谢谢,谢谢,太谢谢你了,渡安,真是太感谢了,无论他是死是活,只要有个交代,我们也就心满意足了。”
得罪了当今天子,老族长和族老们,其实都不抱希望了。
但无论如何,人死和人活是两个概念。
只要人活着,他们就能拿出名头吓退周围的村子。乡下人没见识,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到京城验证。
这边答应了老族长和族老们的请求,方渡安派人向妻子说了一声,拿起皇帝还是太子时,赐予他的蟠龙玉佩,快马加鞭入宫。
皇宫,
殷子衍还在批阅奏折时,接到贴身大太监李德茂汇报。
“陛下,定国公府大公子、翰林学士方渡安如今正在宫外,手持陛下玉佩,请求入宫面圣。”
他头也不抬,笔下也不停顿,反问道。
“哦?朕不是给他批了婚嫁吗?怎么好端端进宫了?莫不是新婚过得不愉快,寻朕来给他做主来了?”皇帝促狭道。
李德茂也陪笑了笑,并未附和陛下的玩笑话。
他当初被分配到太子身边,便知道这位爷,自己爱开玩笑,却不喜别人顺着他的玩笑话说。
为此在东宫时,处置了好几名谄媚他的小太监。
他能牢牢占据陛下身边的贴身宦官,不正是因为他有眼色、懂分寸嘛。
况且翰林学士方渡安,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可不同,更不是他能顺嘴开玩笑之人。
见皇帝批完一份奏折后,他见缝插针道。
“那陛下要宣对方觐见吗?”
皇帝闻言,放下手中笔,目光眺望远方,淡淡道。
“那就见见吧,也让朕知晓知晓,到底是谁这么不安分,新婚假期都惹得渡安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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