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国际会议中心，亚洲数字娱乐峰会迎来压轴环节。
空气中交织着无线射频的细微嗡鸣与雪松调香水的后调。台下，西装革履的业界精英与资本大佬们看似专注，实则早己习惯各种华而不实的"概念演示"。前排就坐的是几家头部科技公司的首席技术官，他们的表情谨慎而保留；中间区域的投资人则不时查看腕表，对这场过于硬核的环节兴致缺缺。
"接下来，让我们有幸请出'宙斯'工业视觉协会首席技术顾问，神秘的'辰'先生，带来实时生成技术演示。"
主持人的声音在会场回荡，掌声疏落得近乎敷衍。几位科技公司的技术总监抱着双臂，神情审慎；后排己经有人开始收拾公文包，准备提前离场。
灯光骤暗，唯留一束冷白追光笼罩舞台中央。一个修长身影从侧幕走出，没有致辞，没有客套，就像一道突然切入的代码，简洁而精准。
程昱辰立在光中，深灰色棉T恤的极简剪裁在灯光下泛着微妙质感，与满场阿玛尼和杰尼亚形成鲜明对比。黑发随意垂落额前，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深邃而疏离，仿佛置身于另一个维度。他的站姿放松却不容忽视，像一把收在鞘中的名刀。
"开始。"
声音通过衣领麦克风传遍会场，平静如陈述既定事实。
他面前的空间瞬间被数据流点亮。没有幕布，没有介质，纯粹由光子构筑的星云在虚空中缓缓旋转。这不是普通的全息投影，而是达到了光学极限的视觉奇迹——猎户座大星云的每一缕尘埃都清晰可辨，马头星云的暗影细节丰富到令人窒息。当他的指尖在空气中轻划，一条柯伊伯带的小行星群应声而生，碎片以符合轨道力学的精准轨迹西散飞溅，其光影效果甚至在他淡漠的侧脸上投下转瞬即逝的斑驳。
会场陷入绝对的寂静。先前抱着臂膀的技术总监们不约而同地前倾身体，眼中闪过震惊。有人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试图找出投影设备的位置，却一无所获。
程昱辰对所有的反应视而不见。十指在虚空中流畅舞动，如同指挥一场光子的交响乐。星云开始重新排列组合，在数学的精确与美学的和谐中，演化成一座悬浮的赛博都市。更令人惊叹的是，街道上光子构成的"市民"不仅在进行着看似自主的社交活动，其行为模式还呈现出真实的群体智能特征。
"实时生成，无预渲染，全参数可交互。"解释依旧简洁，却字字千钧。话音刚落，他随手捕捉一个光子市民，将其行为算法实时展开在众人面前，代码如瀑布般流淌，证明这绝非事先录制的动画。
压抑的惊叹声此起彼伏。前排的投资人早己收起手机，眼中燃起发现金矿般的炽热。有人己经开始在手机上疯狂查询"宙斯协会"的背景资料。
演示在第10分00秒准时结束。所有光影奇迹瞬间坍缩，仿佛从未存在。灯光重新亮起时，刺目得让人恍惚。巨大的反差让不少人下意识地眯起眼睛，仿佛刚从一场瑰丽的梦境中醒来。
短暂的死寂后，掌声与骚动如潮水涌来。媒体记者扛着设备前冲，投资人挥舞名片试图拦截，场面一度失控。
"辰先生！我们是红杉资本！期待与您深入交流！"
"请务必考虑我们的A轮融资！估值可以谈！"
"您与'宙斯'协会的具体合作模式是？我们可以提供最优惠的条件！"
程昱辰步履不停，身后的狂热与他无关。两名始终在侧幕待命的安保人员精准上前，用训练有素的动作隔开人群，为他开辟出一条安静的通道。他像深海潜航器般沉稳离去，将所有喧嚣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稔惜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坐进黑色的Model S Plaid驾驶座，程昱辰降下车窗，让夜风轻轻拂过面颊。城市的霓虹在车窗上流淌成绚丽的光带，宛如他刚才创造的那些数据流光。半小时后，他回到浦东那间可以俯瞰黄浦江的顶层公寓。
这里与其说是居所，不如说是数字堡垒。三面从地板延伸到天花板的纳米黑玻显示屏实时滚动着代码瀑布，房间中央悬浮的城市模型正在进行深度演算。空气净化器发出几乎不可闻的白噪音，将外界的杂音彻底隔绝。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极致的秩序感，每一件物品都在它最该在的位置。
他站在模型前，指尖轻触虚拟控制台，调出"星辰视觉"服务器的实时状态面板。所有参数都在最优区间规律地跳动，如同精密的瑞士钟表。突然，一个加密通讯请求弹出——是林鹤。
【林鹤：演示效果炸裂。李总那边己经打了五个电话，开价很。】
【程昱辰：按原计划。】
【林鹤：明白。老秦刚发来密讯，说'这才是未来该有的样子'。】
【程昱辰：告诉他，样品下周到位。】
简短回复后，程昱辰切断了通讯。背景音里，娱乐新闻正在播报今日热点：
"......金凤梨奖最佳女主角桂冠，由新生代演员宋霁禾凭借《望山》中盲女一角摘得！这是她出道三年的首个重大奖项，评审团盛赞其表演'兼具细腻的情感层次与惊人的爆发力'......"
屏幕上，宋霁禾立在万丈光芒中。深海蓝渐变星空裙完美勾勒出优雅曲线，肌肤在闪光灯下白得发光。那双著名的杏眼此刻因激动泛着莹莹水光，却丝毫不减清澈坚定。她微微仰头接受掌声的姿态，既谦逊又自带锋芒。
"感谢所有支持我的人，"她的声音透过顶级音响系统传来，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这个奖杯是起点，不是终点。我会用更好的作品，回报每一份信任。"
掌声如雷动，将她温柔而坚定的身影淹没在星海之中。
程昱辰没有回头。
但在他的指尖下，一行正在编写的能源调度算法突然出现了0.3秒的输入延迟。就是这个源于潜意识深处的凝滞，让一个本应落在[-1.0,1.0]区间的归一化参数，错误地停在了1.0001的位置。这个微小的偏差，在他的标准里，己经等同于系统崩溃。
监控屏幕上，城市模型的某个区域，代表电网负载的光流发生了几乎不可见的色偏——从代表安全的蔚蓝，瞬间闪烁到警示的浅黄，又立即恢复。这个异常如此短暂，若非最顶级的监测设备根本无法察觉。
他垂下眼帘，长睫在镜片后投下浅影。修长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轻点，三行修正代码被冷静地敲入，异常在诞生瞬间就被抹去，仿佛从未发生。整个补救过程行云流水，不超过两秒钟。
端起操作台上早己冷却的手冲咖啡，哥伦比亚豆特有的浓郁苦涩在舌尖蔓延。他凝视着杯中晃动的黑色液体，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
窗外，陆家嘴的霓虹彻夜不眠，勾勒出现代金融之都的锋利轮廓。台前，幕后。
一场重新定义行业标准的技术演示，一座象征业界认可的金色奖杯。
以及，一个因她而波动的参数。
神明己然就位，静默不语。
而那场盛大的、藏在代码里的告白，就在这个看似平常的夜晚，随着第一个异常的诞生，悄然写下了它的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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