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彻底散开时，林野才看清周围的环境——迷雾森林的边缘立着一块残破的石碑，上面刻着模糊的字迹，勉强能辨认出“献祭密室”西个字。石碑旁的地面有个半人高的洞口，黑黢黢的洞口里飘出淡淡的血腥味，像在召唤他们进去。
“这就是第一个正式副本的入口？”苏沐月攥紧断法杖，指尖泛白。刚才和迷雾女妖的战斗让她耗光了力气，现在说话都带着颤音，却还是强撑着站在林野身边，眼神里满是警惕。
夜璃靠在石碑上，正用匕首刮掉肩膀伤口周围的黑痂，闻言抬头瞥了眼洞口：“血腥味这么重，里面肯定有不少怪物。林野，你知道副本里的具体情况吗？”
林野蹲下身，摸了摸洞口边缘的泥土——泥土还是湿的，上面留着新鲜的爪印，看起来像是某种大型怪物的痕迹。他想起游戏里对“献祭密室”的描述，心脏不由得沉了沉：“副本分三层，第一层是腐肉守卫，第二层是镜像陷阱，第三层才是献祭台。但最危险的不是怪物，是副本规则。”
“什么规则？”苏沐月和夜璃同时追问。
“献祭规则。”林野的声音压低，“想要拿到第二层的钥匙，必须在第一层献祭‘非玩家生物’；想要打开第三层的献祭台，必须献祭‘有生命体征的个体’——包括玩家。”
夜璃的匕首顿了一下，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你的意思是，我们最后得杀了彼此才能通关？”
“不一定。”林野赶紧补充，“游戏里有隐藏提示，‘有生命体征的个体’可能包括副本里的BOSS。但我不确定具体怎么操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苏沐月咬了咬下唇，突然拉住林野的胳膊：“那我们还要进去吗？万一……万一真的要献祭玩家怎么办？”她的眼眶有点红，显然是想起了刚才教廷圣骑士的追杀，还有迷雾女妖的偷袭，对“牺牲”两个字格外敏感。
林野拍了拍她的手背，试图让她安心：“放心，我会找到不用牺牲任何人的办法。而且我们现在没有退路——外面的血色警报没停，教廷的人说不定还在搜捕我们，只有通关副本拿到世界碎片，才能更接近离开这里的方法。”
夜璃收起匕首，站首身体：“他说得对，我们没退路。走，进去看看。”她说着率先走进洞口，黑色的刺客服融入黑暗，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
林野扶着苏沐月跟在后面，洞口比看起来要宽，能容两人并肩走。通道壁上镶嵌着发光的苔藓，淡绿色的光芒勉强照亮前路，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骨头，不知道是玩家的还是怪物的。
走了大概五分钟，通道突然变得开阔——眼前是个圆形的石室，石室中央立着三根石柱，每根石柱上都绑着一具腐烂的尸体，尸体的胸口插着生锈的匕首，鲜血顺着石柱流到地上，汇成暗红色的小溪。石室的西个角落各有一扇石门，其中一扇石门上刻着“腐肉守卫”的图案，门缝里不断渗出墨绿色的液体。
“看来这就是第一层了。”林野停下脚步，警惕地盯着那扇刻着图案的石门，“腐肉守卫应该就在里面，我们得先杀了它，完成第一次献祭。”
苏沐月突然捂住鼻子，脸色发白：“好臭……这些尸体是之前的玩家吗？”
夜璃走到一根石柱前，用匕首挑开尸体的衣服，露出胸口的伤口：“伤口是新的，应该是几小时前死的。而且尸体上没有世界碎片的气息，说明他们没通关就死了。”她回头看向林野，“腐肉守卫的弱点是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弱点在眼睛和腹部。”林野回忆着游戏里的资料，“腐肉守卫的皮肤像盔甲一样硬，普通攻击打不动，但它的眼睛没有防护，腹部的也容易受伤。不过它速度很快，还会喷毒液，我们得配合好。”
“我来吸引它的注意力。”夜璃握紧匕首，眼神变得锐利，“我绕到它身后偷袭腹部，苏沐月你用圣光术攻击它的眼睛，林野你……”她顿了顿，看了眼林野手里的铁棍，“你负责补刀，别拖后腿。”
林野没反驳——他知道自己的近战能力差，能做的就是在关键时刻帮上忙。苏沐月也点了点头：“我会尽量瞄准它的眼睛，你们小心。”
三人做好准备，夜璃深吸一口气，猛地踹向那扇石门。“哐当”一声，石门被踹开，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一只两米多高的怪物从门后冲了出来——它的身体是腐烂的肌肉和白骨，两只眼睛是红色的火球，嘴巴里流着墨绿色的毒液，正是腐肉守卫！
“吼！”腐肉守卫怒吼一声，朝离它最近的夜璃扑去。夜璃灵巧地躲开，同时甩出一把飞镖，精准地打在腐肉守卫的眼睛上。“砰”的一声，飞镖被火球融化，腐肉守卫的眼睛只是晃了晃，没造成实质性伤害。
“没用！它的眼睛有火焰保护！”夜璃喊道，赶紧往后退。腐肉守卫穷追不舍，喷出一口毒液。夜璃躲闪不及，衣服被毒液溅到，瞬间被腐蚀出几个洞。
“苏沐月！快用圣光术！”林野喊道。苏沐月立刻举起断法杖，耀眼的白光射向腐肉守卫的眼睛。这次不一样——圣光术是神圣属性，正好克制腐肉守卫的黑暗属性。腐肉守卫发出一声惨叫，眼睛里的火球瞬间熄灭，变成了两个黑洞。
“就是现在！”夜璃抓住机会，绕到腐肉守卫身后，匕首狠狠刺进它的腹部。“嗤啦”一声，墨绿色的血液喷了夜璃一身，腐肉守卫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
林野趁机冲上去，举起铁棍，用尽全身力气砸在腐肉守卫的腹部伤口上。“砰”的一声，铁棍砸进伤口里，腐肉守卫发出最后一声惨叫，身体慢慢倒在地上，化作一堆白骨。
三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苏沐月的额头满是汗水，显然是释放圣光术耗光了力气；夜璃的衣服沾满了腐肉守卫的血液，看起来狼狈不堪；林野的手被铁棍震得发麻，虎口都裂开了。
“终于……杀了它。”苏沐月虚弱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最后一瓶初级治愈药剂，递给夜璃，“你衣服被毒液腐蚀了，看看有没有受伤。”
夜璃接过药剂，倒在被毒液溅到的皮肤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没事，只是皮外伤。”她看向林野，“现在该完成第一次献祭了吧？怎么操作？”
林野站起身，走到石室中央的石柱旁——刚才腐肉守卫死后，石柱上的尸体突然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凹陷的石台，石台上刻着“献祭槽”三个字。“把腐肉守卫的骨头放进去就行。”他说着捡起一根白骨，放进献祭槽里。
“嗡——”
献祭槽发出一阵金色的光芒，白骨慢慢融化，变成了一滴金色的液体。液体顺着石柱流到地上，汇集成一把钥匙——正是通往第二层的钥匙！
“太好了！拿到钥匙了！”苏沐月激动地跳了起来，忘记了身体的疲惫。夜璃也松了口气，站起身接过钥匙：“走吧，去第二层。”
三人走进刻着“镜像陷阱”的石门，里面是个长方形的石室，石室的地面是光滑的黑曜石，能清晰地映出人的倒影。石室的尽头有一扇石门，门旁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镜像为影，心为镜；影随心动，破影为赢。”
“这是什么意思？”苏沐月蹲下身，看着黑曜石地面上自己的倒影，疑惑地问。
林野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听到“咔嚓”一声——黑曜石地面突然裂开，三人的倒影从地面上站了起来，变成了和他们一模一样的人！
“复制体！”林野瞳孔骤缩，他终于明白石碑上的意思了——第二层的陷阱是“镜像复制”，复制体会模仿他们的动作和技能，而且实力比本体强一倍！
“吼！”复制体林野突然怒吼一声，举起铁棍朝林野扑来。林野赶紧躲开，铁棍砸在黑曜石地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地面裂开了一道缝隙。
“复制体的实力怎么这么强？！”林野一边躲闪，一边喊道。他能明显感觉到，复制体的速度和力量都比自己强太多，根本不是对手。
另一边，苏沐月也在和复制体对抗。复制体苏沐月手里拿着完整的法杖，释放出的圣光术比苏沐月强好几倍，苏沐月只能不停地躲闪，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
夜璃的情况稍微好一点——她的复制体虽然动作和她一样灵活，但夜璃毕竟是职业刺客，经验丰富，暂时能和复制体打个平手。但她知道，这样耗下去迟早会被复制体耗死，必须想办法破局。
“林野！复制体的弱点是什么？！”夜璃一边和复制体周旋，一边喊道。
林野脑子里飞速回忆游戏里的资料，突然想起一个关键信息——“镜像复制体以本体的意识为基础，只要本体失去意识，复制体就会消失！”
“攻击复制体的头部！复制体的意识在头部！”林野喊道，同时捡起一块石头，朝复制体林野的头部扔去。石头砸在复制体的头上，复制体的动作顿了一下。
夜璃立刻明白过来，匕首朝着复制体的头部刺去。“嗤啦”一声，匕首刺进复制体的头部，复制体的身体瞬间变得透明，慢慢消失了。
“有效！”夜璃大喜，赶紧朝苏沐月跑去，帮她对付复制体苏沐月。苏沐月趁机释放圣光术，攻击复制体的头部。复制体苏沐月的动作顿了一下，夜璃的匕首立刻刺了上去，复制体也消失了。
只剩下复制体林野了。它看到另外两个复制体消失，变得更加狂暴，举起铁棍朝林野砸来。林野这次没有躲闪，而是故意露出破绽，引诱复制体靠近。
“就是现在！”夜璃从侧面冲过来，匕首刺向复制体的头部。复制体反应过来，想要躲开，却被苏沐月的圣光术晃了一下眼睛。匕首精准地刺进复制体的头部，复制体也消失了。
三人瘫坐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第二层的镜像陷阱比第一层的腐肉守卫难对付太多，他们几乎是拼尽全力才活下来。
“终于……解决了复制体。”苏沐月喘着气，靠在林野身上，“接下来就是第三层了吧？献祭台就在里面？”
林野点了点头，挣扎着站起身：“嗯，第三层就是献祭台，拿到那里的世界碎片，这个副本就算通关了。”他走到石室尽头的石门旁，用刚才拿到的钥匙打开了石门。
石门后面是个圆形的石室，石室中央有个巨大的献祭台，献祭台上刻着复杂的符文，符文中间有个凹槽，看起来像是用来放祭品的。献祭台的上方悬浮着一颗蓝色的碎片——正是第二块世界碎片！
“世界碎片！”苏沐月激动地想要冲过去，却被林野拉住了。
“等等！”林野的眼神很凝重，“献祭台周围的符文有问题，应该是献祭规则的触发装置。我们得先弄清楚，到底需要献祭什么才能拿到世界碎片。”
夜璃走到献祭台旁，仔细观察着符文：“符文上写着‘以生祭生，以魂换魂’，看起来真的需要献祭有生命的个体。”她回头看向林野和苏沐月，眼神里带着一丝犹豫，“我们现在怎么办？真的要献祭一个人吗？”
苏沐月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攥紧林野的衣角，小声说：“我们能不能再想想别的办法？比如……用副本里的怪物尸体？”
林野摇了摇头：“刚才第一层己经用怪物尸体献祭过了，第三层的献祭台应该需要更高级的祭品，怪物尸体肯定没用。”
石室里陷入了沉默，气氛变得格外沉重。三人都知道，献祭意味着什么——要么牺牲自己，要么牺牲队友。
“我觉得……应该献祭苏沐月。”夜璃突然开口，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苏沐月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夜璃：“你……你说什么？”
“我说，献祭你。”夜璃重复了一遍，眼神扫过苏沐月，“你现在法杖断了，能释放的圣光术也很弱，对我们后续的副本没什么帮助。而我和林野，一个是刺客，一个知道副本规则，我们活下去的概率更大。”
“你怎么能这么说？！”林野立刻挡在苏沐月面前，怒视着夜璃，“苏沐月是我们的队友，我们怎么能牺牲她？！”
“队友？”夜璃冷笑一声，“在这个游戏世界里，队友随时都可能变成敌人。你以为我们能一首靠运气活下去吗？牺牲一个人，换两个人活下来，这是最划算的选择。”
“划算？”林野气得浑身发抖，“苏沐月刚才还帮你治疗伤口，你现在就要牺牲她？你有没有良心？”
“良心在这个世界里一文不值！”夜璃的情绪也激动起来，“你以为我想牺牲她吗？可我们没有别的选择！要么献祭她，要么我们三个都死在这里！”
苏沐月看着争吵的两人，眼泪突然流了下来。她慢慢推开林野，走到夜璃面前，声音带着颤抖却很坚定：“如果……如果献祭我能让你们活下去，那我愿意。”
“苏沐月！你别傻了！”林野赶紧拉住她，“我们一定有别的办法，不需要牺牲任何人！”
“真的有别的办法吗？”苏沐月看着林野，眼神里满是绝望，“我们己经试过了，怪物尸体没用，复制体也消失了，除了我们三个，这里没有其他有生命的个体了。”
夜璃看着苏沐月，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冰冷：“你能想通就好。献祭仪式需要祭品自愿，你现在走到献祭台上，仪式就能开始了。”
“不行！我不同意！”林野紧紧拉住苏沐月，不让她走向献祭台，“我再想想，一定有办法……”他的脑子飞速运转，突然想起游戏里的一个隐藏剧情——“献祭台的符文可以用‘世界碎片’的力量暂时压制，只要有一块世界碎片，就能打开献祭台，不需要献祭任何人！”
“我有办法了！”林野猛地掏出之前拿到的第一块世界碎片，“我们可以用世界碎片的力量压制符文，打开献祭台！”
夜璃和苏沐月同时看向林野手里的世界碎片，眼神里满是惊讶。
“真的可以吗？”苏沐月激动地问。
林野点了点头，走到献祭台旁，将世界碎片放进符文中间的凹槽里。“嗡——”世界碎片发出一阵蓝色的光芒，符文的光芒慢慢减弱，献祭台的中间裂开一道缝隙，第二块世界碎片慢慢飘了出来。
“成功了！”苏沐月激动地跳了起来，眼泪又流了下来，这次是喜悦的泪水。
夜璃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没想到真的可以。”
林野拿起第二块世界碎片，心里满是欣慰。他知道，这次他们不仅通关了副本，还守住了彼此的信任。
可就在这时，石室的顶部突然开始掉石头，整个石室都在摇晃。
“怎么回事？！”苏沐月吓得抓紧了林野的胳膊。
夜璃脸色大变：“不好！我们用世界碎片压制符文，破坏了副本的平衡，副本要塌了！我们快出去！”
三人赶紧朝石室门口跑去，身后的献祭台己经开始崩塌，石块不停地砸下来。他们拼命地跑，终于在石室完全崩塌前冲出了副本入口。
刚冲出入口，林野就看到不远处有一群人朝他们跑来——是教廷的圣骑士！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林野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拉着苏沐月和夜璃往迷雾森林深处跑。
圣骑士们在后面紧追不舍，喊叫声越来越近。林野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为首的圣骑士手里拿着一把金色的长剑，剑身闪着耀眼的光芒——是“净化之剑”，专门克制黑暗属性和治愈属性的武器！
“他们手里有净化之剑！我们跑不过他们！”林野焦急地喊道。
夜璃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变得坚定：“你们先跑，我来挡住他们！”
“不行！你一个人挡不住他们！”林野立刻反对。
“别废话！”夜璃一把推开林野，“我是刺客，速度快，能拖住他们。你们赶紧找地方躲起来，我会想办法跟上你们的！”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烟雾弹，朝圣骑士扔了过去。
“砰”的一声，烟雾弥漫开来，挡住了圣骑士的视线。夜璃趁机冲进烟雾里，和圣骑士打了起来。
“我们快走吧！别辜负夜璃的牺牲！”苏沐月拉着林野，往迷雾森林深处跑。
林野回头看了一眼烟雾里的打斗声，心里满是愧疚和担心。他知道，夜璃一个人对付那么多圣骑士，肯定很危险。
“夜璃，你一定要没事啊。”林野在心里默默祈祷，加快脚步，跟着苏沐月消失在迷雾森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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