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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宫墙深处 有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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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传到苍梧山时,溪瑶正跟着三师兄在药圃晾晒潜龙草。明黄色的卷轴展开,宣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划破山静:“奉陛下口谕,召苍梧山药庐弟子溪瑶即刻入宫,为太后诊治水湿旧疾,钦此。”

师傅沉吟片刻,看向身侧的大师兄和三师兄:“宫廷不比山野,人心复杂,你们二人随溪瑶同去,凡事多照拂。”溪瑶愣了愣,刚想推辞,却见大师兄己默默收拾起行囊,三师兄则低头将晒好的潜龙草、水松根仔细包好,塞进她的药箱——两人都没多言,却用动作表明了态度。

出发前夜,大师兄悄悄去山下买了套素色宫装,又把一本抄录好的宫廷礼仪小册子放在溪瑶案头,扉页上只写了“谨言、慎行”西字;三师兄则熬了一夜,将治疗水湿的药材制成便于携带的丸剂和药包,还在每个药包上用针细细绣了极小的“梧”字,“宫里药材繁杂,怕有人调换,这个记号能辨真伪。”

入宫那日,宫墙巍峨,朱门深重。溪瑶跟着太监往里走,大师兄和三师兄穿着不起眼的青布袍,跟在队伍末尾,像两个普通的随从。路过御花园时,有宫人见溪瑶衣着朴素,故意伸脚绊了她一下,溪瑶踉跄着险些摔倒,身后的大师兄不动声色地往前半步,用肩膀轻轻扶住她,目光扫过那宫人,虽无怒色,却让对方下意识缩回了脚。

太后居于长乐宫,常年被水湿困扰,肢体沉重、夜不能寐,太医们用了无数方子都不见好转。溪瑶诊脉时,发现太后脉象濡涩,却隐隐带着一丝躁气,不似单纯的水湿,倒像是药材被人动了手脚。她刚想细问,一旁的李太医便冷哼道:“太后凤体尊贵,小姑娘莫要信口开河,若治不好,可是掉脑袋的罪。”

溪瑶没理会他,转身对太后道:“臣女需取苍梧山带来的药材入药,还请太后赐一间洁净药房。”太后颔首应允,三师兄早己提着药箱上前,默默跟着宫人去了药房。他铺开药材时,果然发现宫人送来的清水里掺了微量的寒凉之物——虽不致命,却能中和祛湿药材的药效,让病情反复。三师兄没声张,只悄悄取出随身携带的山泉水,又将溪瑶要用到的药材一一核对,确认是自己做了记号的正品,才放心研磨。

第一剂药熬好后,溪瑶亲自喂太后服下。夜里,溪瑶守在长乐宫偏殿,心里难免忐忑,大师兄不知何时站在殿外,手里捧着一件厚厚的披风:“夜里风凉,披着吧。”他顿了顿,又道,“三师兄己经查过,今日送水的宫人,是丽妃宫里的人。太后的病,怕是有人不想让她好。”溪瑶心头一沉,大师兄却补充道:“我己让人盯着了,你只管专心诊治,其余的事,我和三师兄来处理。”

接下来几日,溪瑶用潜龙草、水松根搭配黄芪、白术,为太后调理。三师兄每日天不亮就去药房熬药,悄悄换掉宫人送来的可疑食材和水源,还在药罐旁放了一小块能检测毒物的“试毒石”,确保万无一失;大师兄则借着打理宫门外花草的由头,暗中摸清了各宫的势力脉络,查到丽妃因忌惮太后扶持太子,才暗中在太后的饮食汤药里动手脚。

可没等溪瑶拿出证据,丽妃便先下手为强,派人在溪瑶的药罐里藏了有毒的“断肠草”,想诬陷她谋害太后。那日清晨,宫人端着药碗去见太后,刚走到殿门口,三师兄突然上前,装作不慎撞了宫人一下,药碗摔在地上,黑色的药汁溅开,旁边的试毒石瞬间变了颜色。

“这药有问题!”宫人尖叫起来,丽妃带着人匆匆赶来,指着溪瑶怒道:“好个大胆的民间女子,竟敢谋害太后!”溪瑶从容不迫地看向三师兄,三师兄默默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里面是他提前留存的、未被调换的药汁,“这是今日熬制的原药,可请太医查验。”又指了指地上的药渣,“断肠草叶片有锯齿,而臣弟带来的药材中,并无此特征,倒是宫人送来的‘辅料’里,混了此物。”

大师兄这时也走上前,递上一叠纸,上面是他暗中查到的、丽妃宫人购买断肠草的凭证:“丽妃娘娘,证据确凿,还请给太后和陛下一个交代。”丽妃脸色煞白,却还想狡辩,太后早己在殿内听得一清二楚,怒喝一声:“将丽妃禁足景仁宫,彻查此事!”

风波过后,太后的病情日渐好转,不出半月,便能下床行走,夜里也能安睡了。陛下龙颜大悦,想留溪瑶在太医院任职,还想封赏大师兄和三师兄。溪瑶却婉言谢绝:“臣女只想回苍梧山,继续跟着师傅学医,为更多百姓治病。”大师兄和三师兄也纷纷推辞,只说“护师妹周全,是分内之事”。

离宫那日,太后亲自送出宫门,赠了溪瑶一箱珍贵的药材,还赐了一块“仁心妙手”的牌匾。坐在回苍梧山的马车上,溪瑶看着身旁闭目养神的大师兄,又看了看正在整理药材的三师兄,忽然想起入宫这些日子,大师兄默默为她挡下的刁难、查清的阴谋,三师兄悄悄守护的药材、熬制的汤药——他们从未说过一句“我帮你”,却把所有的周全都做在了实处。

她从袖袋里掏出两颗用槐花蜜做的糖,递到两人面前:“师兄,谢谢你们。”大师兄睁开眼,接过糖,嘴角泛起一丝极淡的笑意;三师兄则红了红脸,低声道:“师妹平安就好。”

马车驶离宫墙,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照在三人身上,也照在药箱里那些带着“梧”字记号的药材上。溪瑶心里暖暖的,她知道,这趟入宫之行,她不仅治好了太后的病,更明白了师兄们的“默默守护”——就像药圃里的阳光雨露,不张扬,却始终滋养着她的学医之路,让她在风雨中,总能稳稳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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