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胜负之辩与墨大师的心结
清河坊市的中心广场上，炼器对决的余波尚未平息。夕阳将修士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人群却迟迟没有散去，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争论不休。有人捧着李荣涛留下的流光镜演示视频（用仙界传讯玉简化作的影像），惊叹于光束的精准与明亮；有人则围在墨大师的弟子身边，反复那柄青锋短剑，感慨传统法器的灵力亲和度。两种截然不同的“器物”，成了坊市最热门的话题。
“依我看，李老板的流光镜才是真本事！不用灵力就能有这么强的实用性，以后探险再也不用愁照明了！”
“你懂什么！法器的根本是灵力！没有灵气波动，再实用也只是凡俗破烂，怎么配叫炼器？墨大师的青锋短剑能斩妖兽、护自身，这才是修仙者该用的东西！”
“话不能这么说！千年前的炼丹炉也是凡俗铁器，后来加了灵纹才成法器。说不定以后流光镜加了灵材，就是新的炼器流派呢？”
议论声中，李荣涛正弯腰收拾工具箱，将散落的螺丝、导线一一归位。石猛站在他身边，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修士，生怕有人趁机找茬。就在这时，一道带着怒火的声音突然刺破喧闹：“李荣涛，你给我站住！”
李荣涛动作一顿，缓缓直起身，转过身看向声音来源——墨大师正站在广场东侧的石阶上，白色长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脸色依旧铁青，眼神里满是不甘与愤怒。他手中托着那面刚炼制完成的“玄光镜”，镜面泛着淡淡的灵力光晕，能隐约照出周围修士的灵力流转轨迹。
“墨大师还有事？”李荣涛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挑衅之意。
墨大师快步走过来，将玄光镜重重放在旁边的石桌上，镜面与青石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你这流光镜根本不是法器！”他指着李荣涛的工具箱，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用凡俗的金属、塑料拼凑，连一丝灵力都没有，任何凡人都能随便使用，这也配叫炼器成果？裁判判平局，不过是怕得罪天策卫和云岚宗，你凭什么在修士面前装出一副赢了的样子？”
“我从未说过自己赢了。”李荣涛直视着墨大师的眼睛，语气依旧沉稳，“裁判判定平局，是因为我们的作品各有优势——您的玄光镜能观测灵力流转，辅助修士修炼、辨别妖邪，这是它的价值；我的流光镜能强光照明、精准指路，解决修士野外活动的实际需求，这是它的用处。炼器的本质是为修士服务，为什么非要用‘有没有灵力’来划分高低呢？”
“各有各的用处？”墨大师冷笑一声，伸手抚过玄光镜表面的灵纹，眼神里满是对传统的执着，“我的玄光镜用了雷纹铁、凝神晶，耗费三天提炼灵材，七天铭刻符文，每一道工序都遵循修仙界千年的炼器古法，蕴含的精纯灵力能滋养修士经脉！而你的流光镜呢？街边五金店随手能买到的零件，半个时辰就能组装好，连灵火都不用，这也配和传统炼器术相提并论？”
“墨大师，您这话就偏颇了。”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从人群中传来，众人纷纷侧身让开一条路——清虚子手持拂尘，缓步走来，衣摆上还沾着些许药草碎屑，显然是刚从云岚宗丹堂赶来。他走到两人中间，笑着看向墨大师：“您忘了？修仙界很多器物最初都来自凡俗。就说咱们炼丹用的‘离火鼎’，最早是凡俗铁匠用精铁打造的炊具，后来有位炼丹师在鼎壁刻了聚灵纹，才成了流传至今的炼丹法器。李老板的流光镜现在没有灵力，可若是以后加入灵玉碎屑、刻上聚光纹，未必不能成为新的法器类型。”
“就是啊墨大师！我觉得流光镜特别实用！”一个背着探险包的年轻修士挤上前来，兴奋地说，“上次我在黑风岭迷路，灵灯的光太散，差点被妖兽偷袭。要是有流光镜，聚光指方向，肯定能早点出来！我愿意花五十块下品灵石买一个！”
“我也买！以后夜间巡逻带流光镜，比灵灯省灵力多了！”
“墨大师，您别太固执了！实用才是根本啊！”
修士们纷纷附和，甚至有几个坊市商铺的老板直接围到李荣涛身边，七嘴八舌地询问流光镜的量产时间和批发价格。墨大师看着眼前的景象，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他毕生坚守的“传统炼器尊严”，在修士们对实用的追求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哼！”墨大师猛地转身，一把抓起石桌上的玄光镜，快步向炼器师行会的方向走去。他的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落寞，步伐甚至有些踉跄，往日挺直的脊梁也微微弯曲，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李荣涛看着墨大师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并非有意要否定传统炼器术，只是想用地球的科技为修仙界提供新的可能，却没想到会让这位老炼器师如此难堪。“清虚子大师，我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他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自责。
清虚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温和而睿智：“你不必自责。墨大师一生钻研传统炼器，把‘灵力’和‘古法’当成了炼器的全部，却忘了炼器术最初诞生的目的——是为了让修士的生活更便捷，让修仙之路更顺畅。你的流光镜打破了他的认知，虽然会让他一时痛苦，但或许能让他明白，炼器术不该只有一条路可走。这对他、对整个修仙界的炼器发展，未必不是好事。”
李荣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希望清虚子的话能成为现实。他与清虚子、石猛告别后，便提着工具箱返回了位于坊市边缘的小院。小院不大，却收拾得十分整洁，院角种着几株从仙界移植的灵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他刚推开院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院中——天策卫的赵队长正背着手，欣赏着院角的灵草，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红木盒。“李老板，恭喜啊！”赵队长转过身，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今天的对决虽然判了平局，但谁都知道，你这流光镜可是赚足了修士的心。”
李荣涛连忙请他进屋，给两人各倒了一杯灵茶——这是用聚气花的嫩叶冲泡的，茶汤呈淡绿色，入口清香，还能轻微舒缓疲劳。“赵队长说笑了，只是运气好，刚好做出了修士们需要的东西。”
赵队长打开红木盒，从里面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金色令牌。令牌正面刻着“天策合作”四个篆字，边缘镶嵌着一圈细小的灵玉，轻轻一触就能感受到温润的灵力波动。“这是天策卫的‘高级合作令牌’，整个清河坊市只有三个人拥有。”赵队长将令牌递给李荣涛，语气郑重，“有了它，你在天策卫所有驻地都能自由出入，遇到麻烦时，只要出示令牌，附近的天策卫士兵必须优先提供帮助。”
李荣涛接过令牌，入手沉甸甸的，令牌背面还刻着一串专属编号。他心中一喜——天策卫的支持是他在仙界立足的重要保障，有了这枚令牌，以后在坊市做生意会安稳很多。“多谢赵队长！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不用谢，这是你应得的。”赵队长喝了一口灵茶，继续说道，“我们天策卫高层对你很重视，尤其是你提供的不锈钢丝网、强光手电筒，在边境防御中发挥了大作用。高层希望能和你建立长期合作关系——以后天策卫需要特殊物资，你优先供应，我们会按照市场价的一点二倍付款，还会为你的物资运输提供全程保护，确保不会出现被拦截、被刁难的情况。”
“没问题！”李荣涛爽快地答应，“只要天策卫有需求，我一定尽快调配物资，绝不耽误事。”
赵队长满意地点点头，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不过有件事要提醒你——墨大师虽然这次没占到便宜，但他在炼器师行会的影响力很大，手下还有不少忠心的弟子和合作的商铺。他这人性格固执，又好面子，说不定会暗中给你使绊子，你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了，谢谢赵队长提醒。”李荣涛心中一凛，他明白，墨大师的敌意绝不会因为一场平局就消失。
送走赵队长后，石猛忧心忡忡地说：“老板，墨大师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以后咱们进货、送货都得更小心，说不定他会让人故意为难咱们。”
李荣涛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指轻轻着那枚金色令牌，陷入了沉思。被动防守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想要彻底化解墨大师的敌意，必须从根源入手——墨大师最看重的是炼器术，若是能在这方面帮到他，或许能改变他对自己的态度。
“石大哥，我有个主意。”李荣涛眼睛突然一亮，“墨大师一直在追求传统炼器术的突破，却受限于古法和经验。咱们地球有很多关于‘制造’的先进理念，比如‘精密控制’‘材料分析’‘结构优化’，这些说不定能帮他解决炼器时遇到的瓶颈。如果他能从我们这里得到提升炼器水平的方法，或许就不会再针对我们了。”
石猛眼前一亮：“这主意好！墨大师虽然固执，但对炼器术的痴迷是真的。上次清虚子大师说，他为了提升玄光镜的灵力传导率，连续闭关半个月。要是咱们能帮他突破，他肯定会改变对咱们的看法！”
“不过不能急，得循序渐进。”李荣涛思索着说道，“直接跟他讲‘材料科学’‘热力学’，他肯定听不懂，还会觉得咱们是在胡言乱语。不如先从简单的工具入手——咱们给他送一些地球的精密仪器，比如能精确到0.1克的电子天平、能显示到0.5℃的温度计、能放大百倍的光学放大镜，这些工具能帮他更精准地控制炼器过程，减少失误。等他感受到这些工具的好处，对地球科技产生兴趣后，再慢慢跟他讲背后的理念。”
接下来的三天，李荣涛忙得不可开交。他先是返回地球，在科研仪器店购买了高精度电子天平、数显温度计、光学放大镜，还特意定制了一套带有仙界刻度的测量工具——将地球的“克”“摄氏度”换算成修仙界常用的“钱”“灵火等级”，方便墨大师使用。同时，他还整理了一份通俗易懂的资料，用仙界文字详细介绍每种仪器的用法：电子天平如何校准、温度计如何插入炼丹炉测量温度、放大镜如何观察灵材的内部结构，甚至还附上了简单的示意图。
准备妥当后，李荣涛提着装有仪器和资料的箱子，来到了炼器师行会。行会的大门依旧威严，门口的守卫看到他，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和敌意——显然，墨大师已经交代过不准他入内。“我是来给墨大师送东西的，这些东西能帮他提升炼器水平。”李荣涛平静地说，将资料的封面递给守卫看，封面上写着“炼器辅助工具说明”。
守卫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进去通报。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灰色学徒服的少年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为难的神色：“李老板，实在抱歉，师父闭关了，闭关前说谁也不见，尤其是您。”
“没关系，你把这些东西转交给墨大师就好。”李荣涛将箱子递给少年，又补充道，“麻烦你转告墨大师，这些工具能帮他更精准地控制灵材配比和炉温，或许能解决他炼制玄光镜时灵力传导不稳定的问题。希望他能认真看看，就算不用，也没关系。”
少年接过箱子，点了点头，转身跑进了行会。李荣涛站在门口，抬头看了一眼行会牌匾上的“炼器师行会”四个大字，心中有些忐忑——他不知道墨大师会不会接受这些“凡俗工具”，但至少自己已经尽了努力。
接下来的几天，李荣涛一边处理灵植基地的事务，一边等待墨大师的消息。他甚至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打算再想其他办法缓和关系。直到第五天清晨，他腰间的传讯玉简突然震动起来。
李荣涛连忙取出玉简，注入灵力——里面传来的是墨大师的声音，虽然依旧带着几分冰冷，却少了之前的敌意，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你的东西我看了，电子天平和温度计确实有些用处，能减少灵材配比和炉温控制的误差。不过，传统炼器术传承千年，不是靠几件凡俗工具就能改变的。如果你真的对炼器术感兴趣，三天后辰时来行会找我，咱们好好聊聊。”
传讯结束，玉简恢复了平静。李荣涛看着手中的玉简，脸上露出了笑容——墨大师虽然没有完全接受地球的理念，但至少愿意和自己交流，愿意尝试新的工具。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或许用不了多久，他不仅能化解与墨大师的矛盾，还能推动传统炼器术与地球科技的融合，为修仙界的炼器领域开辟一条全新的道路。
他抬头看向院外，朝阳正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芒洒满坊市的街道，新的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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