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讨饭人的交易
柳如烟听得顾兰若回话会心一笑，当下辞了顾兰若，回丞相府告知顾笙歌，顾笙歌破口大骂不已，无可奈何，便叫柳如烟去求其他土鸡做法。柳如烟领命自去。
却说顾兰若待柳如烟去后思索良久，叫来易泽，写了张单子交给他，嘱咐道：“去找一身下人衣服换上，身上擦上点泥巴，拿好这张单子，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易泽听得满是疑问，顾兰若只叫他快去，易泽无奈，只好到杂役的房中寻了件破旧脏臭的衣服换上，又到隽思湖旁边的泥塘滚了一圈，一脸狼狈相来见顾兰若。
顾兰若见易泽这副模样，不禁笑出了声。易泽以为顾兰若存心消遣自己，稍有愠色。
顾兰若收起笑容，正色道：“易泽你这副打扮装成我府上的下人，明天一早就去叫花鸡分店，求见顾大小姐，如果不让你进，你就在门口大叫大嚷，扬言我要去砸店。等到顾笙歌亲自出来接见你时，你便将这单子交付与她，求银一千两。如果她问起单子来历，你只说你在府上熬药时被我训斥，怀恨在心，见我服侍老夫人时睡着，从我身边偷取这配方，想要卖些银两奔往他乡。随机应变，只要将这配方让她相信了就行。”
易泽笑道：“那顾大小姐没有配方迟早店铺倒闭，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顾兰若摆摆手说道：“顾家小姐非是善罢甘休之人，如果不让她自己把店铺经营倒闭，那日后她必将归罪于我，到时候麻烦不断，我亦难得安静。”
易泽领命，便收好单子，等到天明就去动身。
第二天，顾笙歌来到叫花鸡分店，见伙计们都无人劳作，纷纷聚在一起闲谈，不由得大怒不止，开始责骂呵斥。伙计们委屈道：“也无配方，也不按照昨天的方法做，那这些鸡我们总不能直接上火烤制吧？”
顾笙歌气得直催促柳如烟，赶紧收集叫花鸡配方。柳如烟也一筹莫展。正无计可施之时，只听店外叫门声不断。顾笙歌正在气头上，怒斥下人道：“都没了手脚怎地？天天有人叫门，怎么还不去看看？若是来退银子的，乱棍打出去！”
下人忙跑出去看，过了一会回报道：“回大小姐，是个讨饭的，已经轰走了。”
正说话间，叫门声又起，比之前更为剧烈。顾笙歌随手抓起桌上的算盘打向下人，怒道：“轰走了怎么还来？挂牌子出去今天休业整顿，若再有人来打断你的腿。”
下人抱头而去。许久，外面吵闹声依然不止，柳如烟于是说道：“大小姐稍安勿躁，还是我去看看为妙。”
柳如烟去了一会，领回来一人，只见他鞋帽破烂，身上的衣服被扯得一条一条的，满脸沾满了泥巴，浑身散发着一股骚臭味。
顾笙歌见到此人连忙捂鼻不住地挥手道：“如烟你怎么领了个叫花子进来，赶紧给他点吃的把他轰出去！”
下人们正要过来抬人，柳如烟忙止住，说道：“大小姐稍微忍耐一下，此人说自己有祖传的叫花鸡配方，要来卖给小姐。”
顾笙歌一听配方送上门来，忙问道：“你是何人，从哪里得到的配方？”
那人说道：“我本是京城外五十里的一处农户，我祖上本是前朝宫廷中的御厨，因遭战乱，家业败光，只留下荒地几顷，留给小人耕种。小人家里并无任何贵重之物，只有一张单子，被称为是宫廷至宝，我祖上当年冒死带出，因此我家一直保存至今。单子上所记载的配料据传可搭配所有肉类，为其增色添香。小人一日逮住一只野鸽，便将其拔毛去脏，加上配料烤了起来。忠亲王当时射猎方回，闻得香味，驱马前来，就地食之，甚觉味美。因载小人归于忠王府，专为王府烤制食物……”
顾笙歌打断道：“你说的单子，可就是叫花鸡的配方？”
那人回答道：“正是。只不过这配方可以烧制任何肉类，用到鸡身上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才说成是叫花鸡。”
顾笙歌将信将疑，命他继续说下去。
那人于是继续说道：“我在忠王府中已有十年之久。半年前，世子突然领回来一个女人，说是已经拜了天地的世子妃。这个女人一到王府就将王府搅得鸡犬不宁，只因世子宠爱，众人敢怒不敢言。前些日子，世子妃吃到了小人所做的烤鸡，赞不绝口，便要小人交出配制方法，小人惧其威势，因此给了她，没料到她转头开了个叫花鸡店，说是自己首创，甚至引来皇帝亲笔题字。小人因此前去讨赏，她把小人大骂一顿，叫仆役用棍打我，把我关到了柴房。此事上上下下皆知，只是因为世子宠爱，无人敢言。这两天忠王妃中毒卧床，世子妃在旁侍奉，有世子的奶娘嬷嬷可怜我，偷出钥匙将我放出。我欲投奔他乡，奈何没有盘缠，听闻顾大小姐也开了分店，因此前来将真正的配方卖给顾大小姐，换点银子逃命。”
顾笙歌听完大喜，说道：“那顾兰若好不是个东西，竟然如此对待下人。这位小哥你别怕，只要你将配方卖给我，只管开价。”
那人当即从怀中拿出单子，要价一千两银子。顾笙歌接过单子见香料配比并非同等比例，所用种类亦非全部，便递给柳如烟判定。
柳如烟看完后说道：“这配料也是府中常用之物，比例也无异常，只是我也没有见过顾掌柜是如何配比的，不敢断定是真是假。”
那人说道：“如若不信，一试便知。”
顾笙歌当即命伙计按照配方烤制几只出来。过了不久，下人端上烤制已好的叫花鸡，果然与前日的别无二样。
顾笙歌欢喜非常，连忙叫取银子，交付于那人。便问那人姓名。
那人答道：“亡命之人，无名无姓。蒙顾小姐大恩，在下感激不尽。”
顾笙歌笑道：“无名无姓，也要有个称呼，他日相见，还当致谢。”
那人于是说道：“若异日有缘再见，请呼我为‘讨饭人’，乃小姐误解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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