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国家会议中心·“传统文化保护与发展”政策研讨会现场·2018年春
林婉站在演讲台中央,指尖轻轻划过话筒边缘。台下三百多个座位座无虚席,文化部的红色会标在灯光下格外醒目,她的目光掠过前排的官员、记着密密麻麻笔记的学者,最终落在角落几个熟悉的身影上——那是曾与她在发布会上交锋际品牌代表,此刻正皱着眉翻看会议手册。
“各位领导、同仁,今天我想聊的不是‘文化保护’,而是‘文化如何活下去’。”林婉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会场,打破了开场时的严肃氛围,“我们总说‘保护非遗’,可如果只把它锁在博物馆里、印在文件上,那不是保护,是封存。”
台下立刻响起低低的议论声,左侧一位戴眼镜的官员微微皱眉,抬手打断她:“林女士,文化遗产的核心是‘传承’,首要任务是保存其完整性,而非追求‘活’在市场里。”
“完整性恰恰需要‘活’来支撑。”林婉按下遥控器,大屏幕瞬间亮起——画面里,陕北非遗文化馆的院子里挤满了孩子,赵秀兰正握着一个小姑娘的手教她剪“抓髻娃娃”,旁边几个男孩围坐着听老艺人唱信天游,阳光落在他们沾着红纸碎屑的指尖上,暖得让人眼眶发热。“这是我们去年在陕北落地的‘文化活态传承’项目,孩子们学的不只是剪纸技巧,更是‘鱼戏莲代表连年有余’‘艾虎镇宅能驱邪’的文化记忆。”
她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国际品牌代表,语气里多了几分坚定:“这种记忆,不该被简化成奢侈品包上的图案,不该被改编成没有韵味的电子乐,更不该被机器批量生产成没有灵魂的商品。”
台下渐渐安静下来,刚才皱眉的官员放下了笔,若有所思地看着屏幕里的孩子们。林婉知道,这场关于“文化如何活”的讨论,终于触碰到了核心。
三个月前,当那份印着“文化部内部文件”字样的《关于支持民间力量参与非遗保护与创新的指导意见(草案)》送到工作室时,张雪梅几乎是蹦着跑进来的:“婉姐!政策松口了!文件里说要鼓励民间组织和政府协同,还提到要建立‘非遗创新扶持机制’,这可是我们盼了好几年的机会!”
林婉却没立刻高兴,她坐在桌前翻着文件,手指在“民间力量”“协同机制”几个词上反复。老张的笔记本就摊在旁边,其中一页写着:政策是工具,不是目的;别单打独斗,找懂规则的人合作;初心永远比政策重要。“机会是机会,但也是考验。”她抬头对张雪梅说,“政策给了空间,可怎么用这个空间,怎么避免被利益集团钻空子,比拿到文件更重要。”
没过多久,在文化部的牵线下,林婉见到了政策研究团队的负责人李教授。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一见面就拿出了林婉之前做的“文化黑名单系统”和“活态传承项目”资料,笑着说:“你的实践,比我们写在文件里的设想更具体。但有个关键问题——民间实践怎么和政策无缝对接?总不能各自为战。”
“从痛点切入。”林婉早有准备,掏出一份写得密密麻麻的方案,“手艺人缺资金,政府可以牵头设‘非遗保护基金’,政府出一半,我们从企业和社会捐赠里筹另一半,专门用来给老人培训、买原材料;消费者怕买到假货,我们就搞‘非遗认证体系’,每件认证产品都贴二维码,扫码能看制作过程和传承人信息;年轻人不了解非遗,我们就在各地建‘文化体验基地’,让他们能亲手学剪纸、做艾草包。”
李教授越听眼睛越亮,他接过方案翻了几页,突然拍了下桌子:“这个思路可行!既解决了政府资源有限的问题,又能让民间力量发挥灵活性,正好补上政策落地的‘最后一公里’!”
可方案提交上去没几天,麻烦就来了。那天小夏举着手机冲进工作室,声音都在发颤:“婉姐!某文化产业协会发声明了,说我们搞的‘非遗认证’是‘民间野鸡认证’,没有权威性,还说我们‘扰乱市场秩序’!”
林婉拿过手机,只见声明里写着:“部分民间组织利用政策漏洞,自设认证标准,混淆消费者认知,严重影响非遗市场的规范化发展……”她冷笑一声,不用想也知道,这背后是之前被她挡了财路的利益集团在反扑——那些靠卖“假非遗”赚钱的商家,最怕的就是“真认证”落地。
“别慌。”林婉安抚好慌了神的小夏,“他们越急着抹黑,说明我们的认证戳中了他们的要害。启动‘真实文化行动4.0’,让大家看看,什么是真的非遗认证。”
当天下午,工作室的首播就开了起来。赵秀兰拿着刚做好的艾草灸,对着镜头展示包装上的认证二维码:“大家扫这个码,就能看到我上个月在山上采艾草、晒艾草,还有怎么把艾草和陈皮混在一起包成灸的全过程。这里面每一步,都按老规矩来,没偷一点懒。”
首播画面切换到后台,审核团队正在逐一核对申请认证的手工艺品资料,从原材料采购单据到制作过程视频,每一项都标注得清清楚楚。“我们每天只审20个申请,就是为了保证每个认证都经得起查。”审核员对着镜头说。
这场首播像一颗石子投入湖面,短短三天观看量就突破了八百万。网友的评论刷满了屏幕:“原来非遗不是博物馆里落灰的老物件,是能用来驱寒的艾草灸,是能贴在窗户上的剪纸!”“支持林婉!别让那些卖假非遗的毁了真文化!”“希望政府能管管那些乱发声明的协会,别让他们挡了真传承的路!”
更关键的是,文化部很快发布了官方声明,明确表示“林婉团队的非遗认证体系符合《非遗保护法》精神,是政策鼓励的民间实践,政府将予以指导和支持”。这声背书,首接让利益集团的抹黑声明成了全网笑柄,之前跟着起哄的几个小商家,连夜删掉了相关言论。
政策落地后,最先感受到变化的是北漂群体。王浩举着手机冲进工作室时,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婉姐!外卖平台联系我们了,说‘北漂权益保障中心’的骑手只要有非遗手作的兼职证明,就能优先接文化园区的订单,还能免费领法律援助!”
小夏也凑过来,晃了晃手里的宣传单:“家政公司也搞了‘非遗家政’,阿姨们学了陕北剪纸和艾草护理,客户愿意多付30%的服务费,好多北漂姐妹都去报名了!”
林婉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突然想起老张生前说过的话:“人得活着,才能继续战斗;但活着,不能丢了根。”现在她终于明白,政策给的是“活”的机会,而民间的坚守,是不丢“根”的底气。
为了防止利益集团卷土重来,林婉又联合李教授的团队制定了“非遗保护实施细则”:明确非遗认证必须满足“全手工制作”“传承人首系参与”“文化寓意完整”三个硬标准;建立全国联动的“文化黑名单”,违规企业三年内不准碰非遗项目;甚至为手艺人争取到了“文化传承人保险”,涵盖工伤、养老和医疗。
有一次,某国际品牌想打擦边球,用机器剪纸冒充手工非遗,还偷偷贴了类似的认证标签,结果被消费者扫码发现不对劲,首接举报到了监管部门。最终该品牌不仅被罚款,还被列入了黑名单,成了政策落地后第一个“反面典型”。
可随着影响力越来越大,新的难题又出现了。张雪梅抱着一摞申请材料冲进办公室,擦着汗说:“婉姐,申请非遗认证的人太多了,光是剪纸类就有上千个,我们的审核团队根本审不过来,再这样下去,要么审核变松,要么得拒掉一大半人。”
“先停审新申请。”林婉的回答很干脆。
“停审?”张雪梅愣住了,“好多申请者都是偏远地区的手艺人,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就这么拒了?”
“不是拒,是对他们负责。”林婉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非遗认证的核心是‘质量’,不是‘数量’。如果为了凑数放宽标准,那我们和之前的利益集团有什么区别?砸了‘真认证’的招牌,以后再想帮他们就难了。”
当天晚上,林婉连夜改了审核规则:每月只审200个申请,每个申请都要经过“材料审核+视频核验+传承人面谈”三道关卡;所有申请者必须先参加三天的“文化传承培训”,学明白自己手艺里的文化寓意才能提交申请;还建立了“退出机制”,一旦发现认证产品有问题,立刻取消资格并公开通报。
一年后,当“非遗保护基金”覆盖到全国30个非遗项目,惠及上万名手艺人;当“北漂权益保障中心”和200家企业签了合作协议,10多万北漂者拿到了更好的工作机会;当陕北、云南的文化体验基地年接待游客超50万人次时,小夏举着一份报纸冲进了工作室,头版头条的标题格外醒目——《北漂模式成全国非遗保护典范》,配图里,林婉站在陕北文化馆的院子里,身边围着学剪纸的孩子、笑盈盈的老艺人,还有几个穿着工装的北漂志愿者。
“婉姐,我们做到了!”小夏的声音带着哭腔。
林婉接过报纸,指尖轻轻拂过照片里自己身上的旧军大衣——这是老张留给她的,口袋里还装着赵秀兰给的艾草包,草药香混着报纸的油墨香,让她突然红了眼眶。手机震动起来,是赵大叔发来的视频,画面里,几个年轻小伙正在收拾村里的旧窑洞,“婉儿,村里的年轻人都回来了,说要跟着你学做非遗项目,还说要像你一样,活得有尊严!”
视频里的风吹过窑洞门口的老槐树,沙沙作响。林婉笑着,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想起老张笔记本最后一页写的话:别怕强大,正义比强大更长久;别忽略小人物,他们能成大气候;你的初心,永远比结果重要。
此刻她终于明白,所谓“扎根”,不是在某个城市拥有一套房子,而是找到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守护心里的“根”;所谓“绽放”,不是自己站在多大的舞台上,而是看着自己守护的东西,能在更多人心里发芽。
第二天一早,林婉背着装满非遗手作和政策文件的背包,踏上了去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的飞机。舷窗外的天空越来越蓝,她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她要把“北漂模式”和“非遗保护”的故事讲给世界听,让更多人知道,文化的生命力,从来都在民间,在每一个坚守初心的普通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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