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嬷嬷的出现，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院中的剑拔弩张。
云轻柔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委屈取代，抢先道：“李嬷嬷！您来得正好！云轻凰她偷了我的裙子，还敢顶撞我！”
李嬷嬷面色不变，先是规规矩矩地向两位小姐行了礼，然后才看向云轻柔，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二小姐，夫人说了，姐妹间当和睦为重。一条裙子罢了，许是丫鬟们收拾时放错了地方，何必大动干戈，伤了和气？”
她的话轻描淡写，首接将“偷窃”定性为“放错地方”，维护了相府颜面，也堵住了云轻柔的嘴。
云轻柔气得跺脚，却不敢反驳母亲身边最得力的嬷嬷。
李嬷嬷这才转向云轻凰，目光在她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上停留了一瞬，语气放缓了些：“三小姐，您身子未愈，夫人特意吩咐老奴来看看。既然需要静养，便不好让闲杂人等叨扰。”她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云轻柔带来的婆子们。
云轻凰心中明了，赵氏这是来“控场”了。既不让云轻柔把事情闹大，也顺势敲打自己，维持她主母“公正”的表象。
她微微颔首，姿态恭顺，语气却不卑不亢：“有劳母亲和李嬷嬷挂心。方才二姐许是误会了，我院中人手简单，并无多余之物。若二姐不信，为证清白，也可请李嬷嬷代为查看。”
她以退为进，将“搜房”的主动权交到李嬷嬷手上，既全了规矩，又显得自己坦荡。
李嬷嬷眼底掠过一丝诧异。这三小姐，言辞滴水不漏，心思缜密，与往日判若两人。她自然不可能真的去搜，便顺势道：“三小姐言重了，老奴自是信得过您的。二小姐，请随老奴回去吧，夫人还等着您呢。”
云轻柔再不甘，也只能狠狠瞪了云轻凰一眼，悻悻然地带着人离开了。
闹剧收场，小院重归寂静。小蝶拍着胸口，后怕不己：“小姐，刚才吓死我了……”
云轻凰没有回应，她的目光落在李嬷嬷并未立刻离开的身影上。
李嬷嬷走上前几步，从身后丫鬟手中接过一个小巧的手炉和一小包银炭，递了过来，声音压低了些：“三小姐，春日寒湿，夫人让老奴给您送些炭火，仔细身子。”
这不是份例内的东西，是赵氏额外的“施恩”，也是警告——我能给你，也能收回。
云轻凰接过，触手一片温热：“谢母亲体恤。”
李嬷嬷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终于问出了盘旋在心底的疑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三小姐，您……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了。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千金笑，杀手王妃忙翻天 ”
云轻凰抬眸，对上李嬷嬷审视的目光，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虚无的弧度，反问道：
“嬷嬷觉得，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后，人……该如何才算正常？”
李嬷嬷一怔，竟一时语塞。
看着李嬷嬷离去时略显仓促的背影，云轻凰着温热的手炉，眼神冰凉。
赵氏的“安抚”和“封口”己经到位，短期内，明面上的刁难应该会减少。但这并不意味着安全，恰恰相反，她引起了主母更深的警惕。
“小姐，您刚才太厉害了！”小蝶崇拜地看着她，随即又担忧道，“可是，二小姐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无妨。”云轻凰转身回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现在更需要的是时间和力量。将手炉塞给小蝶，她开始在这方小小的院落里，进行更大幅度的拉伸和基础体能训练。动作依旧缓慢，却带着一种精准的韵律感，汗水很快浸湿了她的鬓角。
小蝶看着小姐那些奇怪却又莫名觉得厉害的动作，不敢多问，只默默地将炭盆生起，屋内渐渐有了暖意。
训练结束后，云轻凰靠在窗边，就着渐暗的天光，用一根烧焦的树枝，在粗糙的草纸上缓缓画着。线条简单，却勾勒出相府大致的布局，以及她记忆中一些关键人物的关系脉络。
情报，是生存的另一要素。
小蝶端来晚膳，这次除了米饭和素菜，竟还有一小碟肉丝。她兴奋地说：“小姐，大厨房真的足量送来了！”
云轻凰点点头，沉默地吃着。味道普通，却是必要的能量补充。
夜深人静，炭盆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云轻凰躺在依然硬冷的床铺上，却没有丝毫睡意。李嬷嬷那句“你，究竟是谁？”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她是谁？
她是夜凰，也是云轻凰。
这个答案，她会用行动，告诉所有窥视她的人。
就在她思绪翻涌之际，一阵极其轻微的、与昨夜截然不同的窸窣声，从屋顶传来。
不是那个神秘男人。
这次的脚步声，更杂乱，更……充满恶意。
云轻凰的眼神骤然锐利，手再次悄无声息地摸向了枕下的簪子。
来的，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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