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渊站在路灯下，右臂的伤口还在渗血，衣袖己经半干，黏在皮肤上发紧。他刚抬起手想整理一下眼镜，巷口便驶来一辆银灰色通勤车，车门滑开，穿白大褂的研究员探出头。
“是顾明渊吗？”那人看了眼平板，“巡逻队长推荐的临时技术支援？快上来，实验室那边己经开始准备了。”
他没多问，只点了点头，坐进后座。车子启动时，视野角落浮现出一行只有他能看见的文字：
【解析任务：火球术（倒计时：9分47秒）】
笔记本被他夹在腋下，封面沾了点尘土和干涸的血迹。他翻开一页空白纸，笔尖悬着，没急着写。脑子里正过着火球术的能量释放曲线——不是异能，是燃烧反应，必然遵循热力学规律。
车子停在一座灰白色建筑前，门牌写着“源能学院·动力实验区”。研究员带他穿过两道安检门，走廊灯光冷白，脚步声被吸音材料吞得干净。
“待会儿别乱碰设备。”研究员边走边说，“王工今天要做新型火球术催化实验，参数调了三个月，成败就看这一回。”
顾明渊轻“嗯”了一声，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晶核型号对照表。
实验室里，一名身穿三级工程师铭牌的男人正站在主控台前调试数据。他手指敲击频率偏快，呼吸短促，太阳穴上有细汗。顾明渊一眼看出：这人压力极大，急于出成果。
“新来的？”导师坐在角落的观察席，声音不冷不热。
“临时支援组，巡逻队长推荐的。”研究员答。
导师抬眼看了看顾明渊，又低头翻报告：“没正式档案，也没测试记录……让他站远点，别影响操作流程。”
顾明渊没争辩，默默走到操作台侧面，假装检查接口线路。右手悄悄摸出微型电子分析仪，贴在燃料舱外壁。屏幕一闪，实时波形开始跳动。
温度、压力、气体流速——三组数据涌入脑海。他迅速在笔记本上画出反应路径图，笔尖一顿。
不对。
燃料混合比是7:3，但根据当前晶核输出功率和容器耐压值，最优解应是6.2:3.8。偏差超过临界阈值，一旦点燃，能量无法稳定维持，会在0.8秒内发生相位崩解。
他合上分析仪，不动声色地记下ΔH = k(T??T?)/r2，然后把本子翻到另一页，写上一串修正参数。
“准备点火。”研究员宣布。
王工按下启动键。
顾明渊瞳孔微缩。推演模式瞬间开启。
三秒预演展开：火焰核心将在第0.6秒出现涡旋失稳；0.7秒，压力峰值突破容器极限；0.8秒，反向冲击波炸开密封盖，碎片横飞。
他几乎同时开口：“燃料比例错了，现在点会炸。”
所有人都愣住。
王工手还按在按钮上，脸色铁青：“你说什么？”
“你用的是F型晶核，催化效率比理论值低12%。”顾明渊语气平得像在报天气，“现在的混合比会让燃烧速率超出散热能力，形成正反馈循环。三秒内，温度冲破临界点，容器撑不住。”
“胡扯！”王工猛地转身，“我调了三个月的数据，轮不到一个连工牌都没有的人指手画脚！”
导师皱眉：“小顾，你要是没有依据，现在就出去。”
顾明渊没动。他翻开笔记本，指着那行公式：“理想气体状态方程结合燃烧动力学模型，可以推导出临界放热速率。你们设定的参数，ΔT超过安全阈值41%，这是数学问题，不是意见问题。”
“那你倒是说，该怎么改？”导师盯着他。
“氧气稀释比例上调0.8个百分点，点火脉冲延迟0.3秒，让催化剂充分激活。”
王工冷笑：“改了就不是我的实验了。”
“改了，你还能活着写报告。”顾明渊淡淡道。
空气僵住。
导师沉吟片刻，看向研究员：“先按他说的调一次模拟。”
“可是……”王工还想争。
“试一次。作者“旺达星大王”推荐阅读《万道成圣：我的系统能解析一切》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导师打断，“反正还没正式点火。”
研究员犹豫地输入新参数。系统重新计算，红灯闪烁几下，转为绿灯。
“模拟通过。”研究员低声说。
王工咬牙：“模拟能代表真实？我偏要按原计划来！”
他猛按点火键。
顾明渊不再说话，只将分析仪再次贴上舱体。
火焰腾起的瞬间，他看清了能量流向——紊乱，不对称，核心区域出现微型涡流。
0.5秒后，火球突然塌缩，一道反向冲击波轰然爆发，震得操作台倾斜，显示器噼啪闪屏。安全阀自动泄压，刺耳的警报响成一片。
没人受伤，但实验台一片狼藉。
王工呆立原地，脸色发白。
顾明渊收起分析仪，轻轻合上笔记本。那行公式还留在纸上，没擦。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导师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不是知道，是算出来的。”顾明渊推了推眼镜，“就像昨晚那位队长的机械臂，过载不是意外，是必然结果。你们用的旧款晶核，内部通道设计有缺陷，长时间高负荷运行一定会积热。这个实验也一样，参数偏离最优解，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导师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问：“这些公式，你从哪学的？”
“自学。”他说，“书上看的，加上一点经验。”
“光看书可看不出临界值偏差。”导师声音低了几分，“你对源能系统的理解，不像临时工。”
顾明渊笑了笑：“您觉得复杂的东西，在我眼里可能只是几个变量的关系式。世界运行有规律，只要数据够，都能拆开看。”
导师没再追问，只挥了挥手：“登记他的名字，列入观测辅助名单，今天可以在学院自由活动，傍晚前离院。”
说完，他转向王工：“事故报告明天交上来。”
王工没应声，死死盯着顾明渊，眼神像刀。
研究员收拾残局，没人再说话。
顾明渊走出实验室，右臂的伤被绷带草草包扎了一下，动作牵扯时仍有些发麻。他靠在走廊墙边，低头看着笔记本。
视野中，系统提示浮现：
【火球术】解析成功，收录道痕×1
他正想翻页，脚步声由远及近。
导师追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张卡。
“这是图书馆权限卡，限时三小时。”他把卡塞进顾明渊手里，“古籍区有本《早期异能实录》，里面提过一种叫‘源质共鸣’的现象。如果你真懂这些公式背后的道理，或许能在那儿找到点线索。”
顾明渊抬头。
“为什么给我这个？”
“因为我不信有人能凭空算出爆炸时间。”导师盯着他，“我想看看，你到底是个天才，还是个危险品。”
他顿了顿：“别让我后悔这个决定。”
顾明渊握紧卡片，点头。
导师转身离开，背影挺首，步伐沉稳。
他站在原地，目光顺着走廊望去。尽头的指示牌上写着：“古籍档案区→东侧二楼”。
他迈步往前走，左手插进裤兜，指尖触到那张未完全撕碎的旧说明书——昨夜从巡逻队长机械臂上偷偷拓下的接口编号。
笔尖在笔记本边缘划了一道短线。
两个任务，两次干预，三次接触高层人员。
系统静默运行，没人知道他在下一盘什么样的棋。
他走到电梯前，按下二层。
金属门缓缓合拢，映出他模糊的轮廓。
就在门缝只剩一线时，他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眼实验室方向。
那里，王工正站在破碎的观察窗后，手里捏着一页打印纸，上面是他留下的公式。
对方抬起头，目光撞过来。
顾明渊没躲，只轻轻抬了下手，像是打招呼，又像是在计算某个角度。
电梯门闭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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